女性的觀點(第4/4頁)

夫人:

……

我希望自己可以停止思考。忍受恥辱,我不能做到;這樣來面對我的朋友,或實則面對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比死亡更可怕。我願意原諒整個世界,甚至原諒L先生這個我所遇到的最大敵人……我認為自己的過錯在於如此信任他:我希望自己的不幸情形能為其他人提供警示,即不要對男人著這種不忠實的動物過於信任。

……

L先生應該沒怎麽讀過洛克先生的書,他的行為與之甚為相悖。洛克先生反復教誨我們須推己及人,不應信口開河,縱使要救人性命。他在想到我的時候應該想想這些話。他不會忘記我是如何受他擺布而陷入迷惑,沒有足夠的力量來抗拒:他後來雙膝及地,懇求我原諒他,像一個男人糊弄女人那般對我許諾一切,發誓如果自己辜負於我,就天打雷劈……他聲稱將待我如妻子而非友人,雖然難以給我名分,但他會像丈夫一樣將我深愛,對我負責。噢!如果他信守承諾,那麽我會一直心滿意足。但我沒做過男人的姘婦,不了解這樣的背叛……可我仍然會原諒他,並且承認自己的過錯。人們不應對此輕率地評判,如果他們不了解我的衷情。

您謙卑的仆人

H. B.

這完全是一出個人悲劇,其當事人在人群之中如此普通,以至於我們如今甚至還不知曉他們的全名。在過去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女人可以寫下她的墮落之事,明確地指責男人的薄情寡義,而這樣一篇普通的性受害者的私人記述,又可以迅速傳遍具有同情之心的全國讀者。到了18世紀早期,這一切都成為可能。

因此,從17世紀晚期至18世紀初期,一種關於男女性關系的嶄新觀點逐漸占據上風。其對於男性淫蕩之預設,很大程度上源自女性表演者、作家、觀察家以及讀者的逐漸興起。塞繆爾·約翰遜在1750年說道,在過去,“因為寫作能力主要是一種男性的天賦,所以他們指責女人造成了這個悲慘的世界”,但如今女性打破了男性對寫作的壟斷,並且她們“更有力的論述”已經推翻了古代關於女性更為善變與淫蕩的男性偏見。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這一新的觀念同時見於男性縱欲的辯護者與批判者,因此它的影響力越發巨大。至18世紀30年代,人們已經習慣於認為男人,尤其是有身份的男人,總是殘忍地試圖占有女人——他們運用了所有更高的知識與權力來瞞騙天真的女性,同時又持有一種不公正的雙重道德標準,以譴責受害者而非引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