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日 月(第8/9頁)

葉雨荷心道,只怕不等你見他們,他們就會找上門來。可不忍讓雲夢公主擔憂,葉雨荷只是點點頭,就要退出了雲夢公主的房間,突然又笑道:“公主,你總罵秋長風是死人臉,可你難道沒有發現,他對你其實挺關心的。”

雲夢公主一怔,扁扁嘴,不屑道:“他對我關心?”不待多說,葉雨荷已出了房間,帶上了房門。雲夢公主恨不得追出去,抓住葉雨荷,問她什麽意思?難道葉雨荷以為,堂堂的公主會看上個錦衣衛?

可她驀地想起當初昏迷清醒時,見到秋長風的情形……

那時候她心在劇跳,臉好像燒了起來一樣,那種感覺,她從未有過。

她為什麽會有那種感覺?

她雖到秋長風的房間,故意勾引秋長風,但那不過是在做戲罷了,她只想騙秋長風解下外衣,因為她早算定,那《日月歌》,會被秋長風貼身收藏。

自然了,那洗澡水,也是她假借姚三思的名義送過去的。

這本來是她雲夢公主精心巧思的一個妙計,她想想,都是忍不住地得意。她只有得意,對秋長風也只有厭惡,她一直覺得是這樣。可為何她推開秋長風的時候,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

那不應是厭惡。

感覺渾身發熱,終於扯下了被子,露出了如霜的纖足。望著自己的腳兒,雲夢公主有些發癡。

驀地想起一句古詩來,“履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

那時女人的玉足,素來都是心愛的人,才能夠看到。雲夢公主想到這裏的時候,臉有些發燙。

她那一刻,只是癡癡地望著自己秀氣的腳兒,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什麽?

葉雨荷出了公主的房間,並沒有回轉自己的臥房,反倒走下樓,到了客棧的天井處,靠在一棵大樹下,擡頭望了眼屋頂。

屋頂處有燕勒騎巡視,可更遠處,是璀璨的夜空。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臨別時,對公主說那些話。都說女人的心難以捉摸,有時候,就算女子自己都無法捉摸的。

夜涼如水,她臉上少了分清冷,帶了分惘然,陡然想到什麽,從懷中取出個馬藺葉編織的昆蟲。

那本是秋長風長衫裏的東西,她當初摸書的時候,順便將那東西摸了出來。書交給了雲夢公主,可那昆蟲,她留了下來。

她當時沒有多想,只是奇怪一個錦衣衛的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她認得那昆蟲是個蟬兒。

蟬兒薄薄的翅膀,栩栩如生。那蟬兒的眼眸中,似乎竟帶分悵然。

葉雨荷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心中哂然,可陡然警覺升起,身形一轉,手握劍柄,低喝道:“誰?”

她驀地發現,有人到了她的身後。等看清來人,她清冷的臉上突然有分不自然,松開了劍柄,卻將那蟬兒牢牢地握在手心。

秋長風不知何時,站在葉雨荷的身後,見葉雨荷轉身,秋長風輕淡道:“長夜漫漫,在下無心睡眠,不想葉姑娘也是如此。”

葉雨荷感覺那銳利的眼眸似乎看出了什麽,強自鎮定道:“你怎麽睡不著?”

秋長風道:“《日月歌》那本書再度失竊,我當然睡不著了。”

葉雨荷心頭一跳,盡量讓自己吃驚的表情逼真些,“什麽……《日月歌》……失竊了,那你怎麽辦?”

秋長風不答反問道:“葉姑娘為何也睡不著呢?”

葉雨荷驀地發現秋長風不知何時對她換了稱呼,竟不叫她捕頭了,臉色轉冷道:“我睡不睡,關你什麽事?你我本是沒什麽關系,這次並非我來找你的。”她顯然還記得當初在青田縣衙,秋長風曾經說過她總是跟在他身邊的那句話。

她說完後,也有些奇怪,為何這不相關的一句話,她還記得?但她不想多想,轉身準備離去。

秋長風笑笑,淡然道:“你睡不著的確不關我事,但你若是做賊心虛睡不著,那就和我有些關系了。”

葉雨荷霍然轉身,怒望秋長風道:“你說什麽?”

秋長風並不避葉雨荷灼灼的眼眸,目光中帶分揶揄,“我說什麽,葉姑娘應該知道。公主暈倒,最先出來的其實應該是葉姑娘,可葉姑娘一直沒有現身,難道是在別人的房間偷件衣服?”

葉雨荷心頭一沉,從未想到這個不經意的細節,居然也是破綻。

秋長風說得不錯,雲夢公主受驚,她有衛護公主職責,當然應該出來看看,當初她沒有出現,的確很不符合常理。

心中雖驚,葉雨荷還是鎮定道:“我看到有人主動護花,自然不想出來大煞風景。有些人沉湎溫柔鄉內,失竊了東西,難道想推到旁人的身上?如果真的這樣,這人很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