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 跡(第5/6頁)

秋長風若有所思望向姚廣孝,姚廣孝還是望著燈火,不知聽進去沒有。秋長風的言下之意就是,“我沒有泄露風聲,卻不知道那些來搶《日月歌》的忍者,怎麽知道的風聲?”

姚廣孝不語,秋長風也不明說。雲夢公主認為姚廣孝風燭殘年,很是糊塗,秋長風卻知道,姚廣孝比誰都清楚。

“但在這之前,我發現青田有個冤案,過問了幾句。那冤案死者叫做劉老成,有個兒子叫做劉能……”他將案子簡略說了遍,頓了片刻,秋長風又道:“卑職若不知情,不會插手,但明知劉能被冤枉,卻不能不管。”

秋長風並非講廢話的人,當然不會把南下的所有事情提及,但劉老成死案這件事後來證明並非閑事,和《日月歌》有些關系,既然這樣,他就要說。

油燈一亮,姚廣孝眸子中也有光芒一閃,突然問道:“為什麽不能不管?”近乎神跡的《日月歌》就放在桌上,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可對秋長風管的閑事,他好像倒有興趣。

雲夢公主若是在這裏,只怕要罵這兩個人都不正常。

秋長風昂首道:“卑職既然是錦衣衛,身負聖上期冀,時刻不敢怠慢。太祖在時,設立錦衣一衛,但那時的錦衣衛多少有些……枉法濫殺……”

秋長風說得已是客氣,其實當初錦衣衛何止是枉法濫殺,簡直可說是殺人如麻。

十多萬朝廷官員、朝野相連的人,都死在洪武四大案、死在錦衣衛的酷刑下……

過了片刻,秋長風才道:“事後太祖後悔,這才在晚年廢除錦衣衛。聖上重設此衛,用意有二,一是想要彌補太祖當年的……過失,二來是想告訴天下人,‘匠成輿者,憂人不貴;作箭者,恐人不傷。彼豈有愛憎哉?實技業驅之然耳。’錦衣麻衣不過是個名字,立此衛真正的目的是維持大明法紀,而不是亂大明綱常,既然如此,卑職見到冤案不伸,定要來管,讓之重回正途,方不負聖上重立錦衣一衛的良苦用心。”

姚廣孝昏暗的眼眸中突然帶了分激動,喃喃道:“很好,你說下去。”

秋長風道:“卑職本以為劉老成案和《日月歌》無關,不想找到劉太息時,才發現他被人刺死,《日月歌》被人搶走,卻留下了王翠蓮的線索……卑職感覺事有蹊蹺,趕赴王翠蓮所在的地方,不想竟然有忍者前來,劫走了公主……”

他又開始講述劉宅和破廟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就算事後說說,都有些驚心動魄、波詭雲譎。

姚廣孝聽著,卻恢復了木然的表情,仿佛對這些詭異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

秋長風益發的奇怪,感覺姚廣孝的反應出乎尋常。按照常理,姚廣孝本應該吃驚詫異,追查究竟,可看姚廣孝的表情,竟似意料之中、波瀾不驚。

秋長風陳述完後,這才困惑道:“很顯然,那鬼面人和藏地九陷談了條件,以劫持公主和取得《日月歌》作為交換條件,而藏地部要求鬼面人什麽,卻是不得而知。但那鬼面人費盡心思地劫持了公主,後來竟對公主毫發無傷,其中的用意,真的讓卑職想不明白。而那《日月歌》,究竟寫著什麽,驚動這些忍者殺人來搶,亦是卑職困惑的事情。”

說話間,秋長風目光落在《日月歌》上,心中滿是疑惑。

姚廣孝突然問道:“按照你所言,這《日月歌》曾到過你手,但你從未翻過?”見秋長風點點頭,姚廣孝緩緩問,“為什麽不看?”

秋長風沉默許久才道:“卑職不敢看。”

這實在是個奇怪的回答,書就是書,有什麽不敢看的?難道這書翻開一看,會有驚天的禍事,因此他不敢看?但他怎麽會知道有禍事?

姚廣孝卻無半分詫異,似乎早知道這答案,“我不想看這《日月歌》,因為二十多年前,我已看過。可到如今,我不想再看,只想你來看看,因為我覺得……只有你……才能找到其中的答案。”

這是期許,亦是命令。

可姚廣孝和秋長風到如今,不過只有兩面之緣,他為何對秋長風竟如此期許?

秋長風微震,目光終於落在了桌案的那本書上。

姚廣孝既然二十多年前就已看過《日月歌》,為何還要他去看看?書中究竟存有什麽玄機?

《日月歌》如果多年前就存在,為何偏偏到如今才興起了無邊的波瀾?

秋長風神色遲疑,終於還是伸出手去,接近了燈火下——靜靜平放的那本書。

那是《日月歌》,劉伯溫寫的《日月歌》,預言大明江山走向的《日月歌》!

這本書一出現,就引發了無數謎團,腥風血雨,這本書是否真如傳說中那麽離奇、神異,可預言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