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厭 勝(第3/6頁)

房間中,仿佛突然出了妖魔鬼怪,刹那間,將所有人使了定身法。不然為何這些身經百戰的精兵,居然會不聽漢王的號令?

葉雨荷才待去看,就感覺到手臂被人扯了下,身邊有身影一閃,飄到了木屋內。葉雨荷看到那是秋長風,知道攔阻自己的也是秋長風,秋波微冷,可看了眼手臂,不知為何,竟沒有再入木屋。

她猜秋長風不想讓她入內,只因這裏的事情牽扯過大,她參與其中並非好事。她驀地這般猜測,心中突然帶分不安。

她因為一些往事,一直異常厭惡錦衣衛,甚至感覺錦衣衛比罪犯還要可惡。但她為何會對秋長風另眼看待?想到這裏,她突然握緊了劍,神色居然帶了分警惕。

沒有人留意葉雨荷的臉色,秋長風也沒有。他到了木屋內,向眾人投目的方向望過去,眼中陡然閃過分驚怖之意。

木屋內的那張書桌早被推翻,不經意地錯動了幾塊木屋地面上的青磚。

那鋪地的青磚,竟能移動,可見本身並未封死,常被人移動。

如今那青磚早被掀開放在一旁,露出了下面的一個孔穴。那孔穴並不算大,不過尺許見方。

青磚、孔穴都算尋常,但孔穴中有個托盤並不尋常。

托盤是青銅打造,色澤黯黯,托盤上放著一個木人,全身赤裸,身上塗著油彩,頗為詭異。但更詭異的是,竟有七根鐵針釘在那木人的身上。

秋長風眼中驚怖之意更濃,居然也和谷雨他們一樣,一時間動彈不得。他目力敏銳,早看清楚,那木人的面容,竟和漢王有八成相似。

孔穴、木人、銀針……給這幽靜的木屋中,帶來冰雪般的冷意。眾人驚立,如中魔咒,更顯得木屋陰氣森森。

一只手伸過來,輕輕拿起了托盤上的木偶,靜靜地觀看。

那只手穩定得如同鐵鑄石刻,伸出來後沒有絲毫感情,可那只手的主人眼中,突然現出了千古寒冰般的冷意。

漢王拿著那木偶,轉望跟進來、神色錯愕的太子,緩緩道:“這是你的書房?”他多年以前,就一直稱呼朱高熾為太子——不是大哥,更罕有直接稱呼“你”的時候。

太子望著那針刺的木偶,眼中亦露出驚詫莫名之意,仿佛沒有聽到漢王在說什麽。

漢王也不用太子回答,他問的本來就是廢話,他不過是用發問平靜下心情。半晌後,他才道:“我知道自古流傳一種詛咒之法,叫做厭勝……”

他望著那木偶,眼中露出厭惡憎恨之意,“這種方法是用法術詛咒,來讓厭惡的人死去。”

雲夢公主早跟了進來,聽到漢王這般說,又看著那木偶,眼中也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

漢王舒了一口氣道:“青銅做盤、木做彩偶、七針連刺人體的三脈四輪,埋於地下,這在厭勝之法中叫做七破,聽說輕則可使人周身酸痛,重則讓人經脈阻塞,痛不欲生、吐血身亡。”

太子臉色慘白,突然道:“高煦,這事兒不是我做的。”

漢王緩緩站了起來,望著太子道:“這是你的書房,這個洞挖得很不錯,想必有段日子了。”

在場不少人都是目光如炬,當然看到那孔穴平整幹凈,絕非倉促挖成。

漢王又道:“若不是寧王的事情,我也根本不會到這裏來,發現不了這裏的秘密。你不要告訴我,有別人為了好玩,做了這個木偶,埋在地下,放在你腳下!”

那孔穴就在書桌下的地內,太子讀書時,不是每次都會踩到?

那木偶很像漢王,太子每次來這裏的時候,都把木偶踩在腳下。

眾人想到這裏,望著太子的眼神都大不一樣,就算是雲夢,也有些驚疑不定。

太子肥胖的身子有些發抖,突然顫聲道:“高煦,我們是兄弟。”

漢王朱高煦嘆了口氣道:“是,我們是兄弟。所以你不辭辛苦地為我買了熊筋虎骨膏來,在哪裏?我想看看。”

太子聞言,踉蹌地奔到了書桌旁,翻動那破散的書桌。他的兩個手下見太子吃力,慌忙過來幫手。

只是一地狼藉,筆墨四散,太子翻了半晌,一無所獲。

太子抹了下臉上的汗水,神色焦急,又有些茫然不解道:“本來是放在這裏的,怎麽會沒有呢?”

雲夢公主也急了起來,跳過來道:“不會沒有的,我幫你找。”她才要彎腰去找,就聽到漢王的聲音如從寒天雪地傳來,“不用找了。”

那聲音飄蕩在木屋中,有著說不出的冷酷嘲弄,“你也知道,根本找不到的,是不是?”

太子半晌才道:“高煦,你怎麽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