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新的一年,新的刺史!(第2/3頁)

在趙老虎這裏唐成也沒說太多的話,很多話也無需多說,兩人如今既是親戚,又有了些忘年交的意思,更有利益糾葛在裏邊兒,但凡他需要幫忙的時候,趙老虎肯定是靠得住的。有些話在至親的人面前說出來,反倒顯得生分了。

見過趙老虎之後,唐成第二天就去拜訪了張縣令及林學正,見面之後都甚是親熱,與他們說話時唐成倒沒瞞著,其實他跟馬別駕的事情也沒什麽好瞞的,姚東琦的事兒張縣令與林學正本來就是參與者和最主要的受益人,至於那文會之爭,更是早就傳遍金州各縣了。一般的老百姓或許不知道,張、林既是官兒,又是本地士林領袖,他們斷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吃酒敘話之中,唐成委婉的透露出了以後若要借力時,還請兩位師長多多照拂的意思,既然是面對共同的敵人,對他素有好感的張、林兩人自不會拒絕,酒宴罷散,張縣令送唐成出來時,帶著微醺的酒意拍著他的肩膀道:“若是州衙裏真不好呆了你就回來,還是跟著我,馬東陽畢竟不是刺史,就算他給縣衙找再多不痛快,總還能護得住你。”

比之趙老虎及孫使君,張縣令雖然沒有那麽多心機,但他更讀書人,對於此話,唐成真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多謝縣令大人。”

隨後就是拜訪一連串兒的人,從萬福寺裏的澄寧老和尚到縣衙總捕張子文,以及張相文的父母,其間唐成還特意回了一趟老家,雖然主要是去給嚴老夫子送年禮的,但劉三能那裏也沒落下。

這一圈兒走完,三四天就過去了,眼瞅著衙門裏即將開衙,唐成也就沒再耽擱,與張相文一起結伴兒回了金州。

閨婦持刀坐,人日裁剪新。葉催情綴色,花寄手成春。彩成問夫婿,何處不如真?

唐時的正月初七是“人日”節,每到人日,時人或是剪彩為人,或是鏤金箔為人,剪好之後或貼在屋內屏風上,或戴在頭鬢上,稱為“人勝。”

人日在唐時乃屬一大節,約與後世端午中秋相似,是以每歲開衙的時間就定在了人日節過後的正月初八。

說是開衙,其實唐時跟後世一樣,不到過完正月十五的上元節,衙門裏的人心思是定不下來安心公事的,前些時候唐成忙著給人走年禮,一等開衙之後,就輪到他家裏人來人往了,司田曹的人都得來這自不必說,又因唐張氏兩口子如今是在他家,是以張相文、寶成等或近或遠的親戚也少不得要來送年禮。

如此以來,從初八之後一直到上元節前兩天的正月十三,這五天裏唐成家裏就沒斷過客人,一撥走了一撥又來,看這架勢還真有些門庭若市的味道,以至於左鄰右舍的都以欣羨的口氣指著唐家說:“沒看出來呀,唐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兒的竟然這麽紅火。”

客人多,唐成忙著陪男客,李英紈則忙著接待隨同而來的女賓,天天見人,日日見客,偏生李英紈臉上沒有半點疲色,反倒是滿臉紅光的就沒斷過笑容。

哎!前些年孤寒了那麽久,被人視為毒寡婦避瘟疫一般的躲了那麽久,而今妻憑夫榮,李英紈實是很享受這樣的紅火,以及那些女賓在她面前的殷勤小意兒。

就連唐張氏兩口子也沒閑著,知道他二位在,來唐家的人誰不要來見個禮,說幾句吉祥話兒?穿著簇新的衣裳坐在中堂,看著這麽多以前正眼都不敢瞧的體面人給自己行禮,唐張氏兩口子從開始的拘謹到隨後的自然,整個心路歷程實無法以筆墨形容。

一個人承載起一個家庭的希望,承載起家人的尊嚴與榮辱,單就這一點來說,唐成也必須確保自己不能出什麽問題,否則,這個剛剛有所起色的家庭必將再次的,甚或是永久的沉淪下去。

上元節三天,帝京長安是金吾不禁,皇城大開,天子攜皇後及文武百官登宮城城樓觀燈與萬民同慶,而長安之外的各地官衙則是放假三日,同沐皇恩。

隨著正月十七早晨上衙的鐘聲悠悠響起,金州府衙正式迎來了新的一年,也就是在這一天,孫使君遍歷衙內各曹進行了一個簡短的告別之後,出金州南城門往春州而去。

也就在這一天,孫使君最後一次行使了自己的權利,將關押了兩月出頭的馮海洲從獄中放出。當日靳禦史終究還是還是賣了他的面子,加之馮海洲本人的弊案程度極輕,是以在呈文的奏本與文卷中,他的名字都沒有位列其中。

與有唐成援引的馮海洲相比,那些涉此弊案的其他人就慘的多了,也是在正月十七的同一天,他們被正式押解往道城,畢竟這是一樁驚動了聖聽並禦筆親批過的案子,他們的最終結局如何,已遠遠超出了金州府衙所能處斷的範圍,只能等新任觀察使到任以後,再看他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