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第4/4頁)

言至此處,孟浩然扭過頭,“所以我適才才會勸唐兄求名之心不可太切,單為一個名字,千載以還,磋磨了多少人,甚或又逼瘋了多少人?前車之覆,後車之鑒。哎!這本就是急不來,也急不得的事啊。”

一邊聽著孟浩然說話,緩步而行的唐成心中邊迅速轉動,看來這文壇裏的情況還真跟他以前設想的不一樣,並非憑借兩首好詩就能一夜之間名滿天下的。以前的那些想法還真是太天真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譬如那號稱詩書畫三絕的王維十五歲即離家赴京,但直到二十一歲上才一舉成名天下知,而其之所以能成名並在當年科試中高中進士科頭名狀元,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在於他有一個極其強力的引薦人——玄宗皇帝的親弟弟歧王李範;同樣的情況是詩仙李白二十五歲時仗劍去國,辭親遠遊,這一時期他的詩作已然豪興揣飛,但就是李白這等的天縱之才,也得由當時的文壇領袖賀知章贊譽過後,方才使得“謫仙人”之名遠播天下;同樣遭遇的還有白居易,他的成名乃至中舉皆因長安名詩人顧況的推重,類似這樣的情況在唐代的詩歌發展史上可謂是史不絕書,譬如韓愈之於賈島,令狐绹之於李商隱等等等等……

這並不是說沒遇到賞識之前的李白及王維、白居易等人詩寫得不好,而是因為他們太過於人微言輕,由此也就愈發顯出引薦人的重要性來。

想到這裏,唐成繼續往下窮索追問,引薦人為什麽重要?指導寫詩?狗屁!以上這幾對裏面,若論作詩,除了韓愈之外,其他如歧王李範、令狐绹,甚或同為詩人的賀知章、顧況比之王維、李白、白居易和李商隱都差得遠了。拋開這個不論,那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原因就是,這些人掌握了在文壇的話語權。

簡而言之就是這些人因為他們的身份,所以他們說話有人聽,而對於初出茅廬的王維等人來說,即便詩寫的再好,沒人願意聽你的詩也是白搭,好酒最怕巷子深,巷子太深走不出來的話,再好的酒也給捂臭了。

由孟浩然所說想到引薦人的重要性,繼而由引薦人想到話語權,最終唐成準確的把握住了成名所需的本質因素——發聲渠道。

若讓他去走孟浩然所說的傳統路子,唐成還真是敬謝不敏了,說好話,給人當跑腿辦私活,年節送禮,這事兒聽來就頭大,對於他這等自我意識空前強烈的八零後穿越人而言,想都別想。就不說這個,求人的滋味豈是好受的?

既然不願走這條路,那就只能自建發聲渠道了,只要有了受自己掌控的發聲渠道,再要求名就是易如反掌,不僅能想什麽時候出名就什麽時候出名,而且是想讓誰出名誰就能出名!

何仲達等人為什麽這麽牛,這麽肆無忌憚,還不就是因為他們居高聲自遠,掌握著道城文壇最為重要的發聲渠道!

“求人不如自己!個人的命運總要掌握在自己手上才來的踏實。”想清楚想明白之後,唐成將適才在何園所受的郁悶化作了惡狠狠的一句話,“孟少兄,咱們得自己找一個能將詩作廣為傳誦的路子才成,沒得再受今天這樣的鳥氣。”

“唐兄好豪氣。”孟浩然聞言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此事談何容易呀。”

是不容易,畢竟這是唐代,比不得後世的資訊發達和傳媒眾多。

“是不容易。”唐成想了想後,頓住步子一字一頓道:“不容易卻不是不可能,孟少兄,我一定能找出這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