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最後時刻(二)(第2/3頁)

“他?”俙索松笑了笑,“他現在心思全都在契丹人身上,那幾個真正有能力的得力親族也都被派下去統軍了,哪兒還有心思顧得上這些?再說以他的自信只怕也不會相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更別提這個人還是他從來就沒真正瞧得上眼的我。”

“如此就好,總之你行事要小心些。”此後又就一些細節仔細商討了一番後,俙索松起身出帳去了。

至於俙索平交給他的任務:催促唐成盡快說動大唐出兵以解俙索之圍的事情,俙索松甚至連提都沒提一句。

這邊俙索松剛走,那邊三殘部的大族長及部分長老們就聯袂而來,突然出兵的契丹人不僅打破了俙索平近在咫尺的美夢,也讓這三殘部的族長們跟油煎似的難受。

雖然前面有過內戰但那畢竟是奚族人自己的事情,而眼下契丹狗趁火打劫的舉動可就完全是另一個性質了,這就好比一個帳篷下的幾兄弟為爭奪自家的草場打來打去是一回事,但若鄰居插手進來也要搶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三殘部的族長及貴族們對此也和部族裏的普通子民一樣憤慨,但憤慨之余更讓他們揪心與關注的永遠都是切身的利益。

契丹狗可跟大唐不一樣,三殘部內附大唐後雖然名聲不太好聽,難免也會失去一些東西,但至少這些個族長和貴族們的地位還是有保證的,就像多莫中說的那樣,唐朝廷總不可能真就一下子把他們都給換了,說句不好聽的,大唐那些個讀書官兒沒個十年二十年的積累還真就別想管好草原上的事情,而這些草原的子民們也不會甘心的服他們管;其次是大唐不會搶他們的草場,朝廷還真能把那些一輩子種慣了地的農人們都遷來放牧不成?翻翻幾百上千年的老史事看看,都沒這樣的事;最後再說的更喪氣些,內附大唐雖然難免招人罵,好歹還算有點遮掩,畢竟大唐天子是公認的“天可汗。”在名義上早就是這草原的主人。

但契丹狗算個什麽玩意兒?論國力、論疆域之大……不管論什麽契丹狗都是連給大唐提鞋的份兒都不夠,就這樣的狗貨也敢來染指饒樂!更要命的是一旦這些狗貨這次真要得逞的話,他們可是不會像唐人那樣放過草場的,至於這些個部族的貴族們更是別想有活路,沒有草場就沒有子民,而這些可都是三部族上層貴族們的命根子,他們又如何不急?

所以他們這會兒一窩蜂的來就只有一個問題:此次大唐會不會出兵驅逐契丹人?什麽時候出兵?

“坐下說,都坐下說,來呀,給列位貴人們上酒。”靜靜聽完他們說的話,又招呼著這些一臉焦急與憤怒的族長和長老們坐下後,唐成這才收了和顏悅色的表情,一臉正色的用堅定無比的語調道:“饒樂是為我大唐之藩屬,國朝自不容契丹奴覬覦,出兵乃必然之舉。”

“如此就好。”心急口也快的圖多猛松了一口氣後就緊跟著又追了一問,“那朝廷究竟什麽時候能出兵?”

“這個嘛……就要看列位的了。”唐成放下手中端著的茶盞,“本官身為饒樂都督府大司馬,自然是希望朝廷出兵越快越好。但在此事上朝廷也實在有為難之處。”

說到這裏,唐成話頭稍稍一頓,雙眼在眼巴巴看著他的圖多猛等人身上轉了一圈兒後,無奈地嘆息道:“去年的事情大家也知道,朝廷就只是指定了一個李誠忠接任奚王,結果就引得四方蕃國不安,八百羈縻州的使者可謂是不絕於路的趕往長安鴻臚寺,最終我陛下為安撫四蕃不僅罷了鴻臚寺趙大人的官,且還在祭祀太廟時對著各蕃使者重申了‘海內如一’的舊詔。這事距現在才多少時候?卻讓我大唐如何出兵?名不正則言不順哪!”

“但……契丹狗不是打進來了嗎?”

“圖多族長別忘了那些個契丹奴不管是發式還是服飾可都跟奚人一模一樣,加之又有同為五部之一的沙利人幫他們遮掩以混淆視聽,除了列位饒樂人之外誰又能分辨出來,更別說那些個分居在天南海北的四蕃了,這等情況下朝廷若是一出兵,免不得就被四蕃視作幹涉饒樂之舉。哎!終歸是我大唐太大,一舉一動關涉的實在太多,不能不謹慎哪!”

“剃咱們的發式,穿咱們的衣裳,這些個契丹狗竟是早就有預謀的。”

“契丹人的心思不難猜。”唐成看了一眼接話的多莫中後道:“他們也不敢公然侵入饒樂,所以就使了這齷齪法子頂著沙利的旗號行事,分明存著的就是以快打快,讓朝廷無法出兵也來不及出兵的想法,待打完之後立即撤走再通過沙利這傀儡來掌控饒樂。列位想想他們為什麽不早些出兵?這裏面的心思還不就是想借著俙索部的手削弱沙利以便此後的掌控?真要到了這個局面,沙利不管割多少草場給契丹可都成了‘你情我願’的內事,朝廷便是想管也管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