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章 歷史照進現實(第2/2頁)

章惇馬上來了精神,叫上從人便出去看老虎,酒壯慫人膽,蘇軾也跟了出去。

兩人騎著馬走了不遠,就真遇到虎了,馬嚇得再也不敢往前走。這時蘇軾勒馬就回,章惇卻叫人拿來一面銅鑼,自己敲著迎了上去,結果跑的是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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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東坡看來,章惇是個亡命之徒,跟這樣的人出去不是旅遊,是玩命。而且通過這兩件事,他也對章惇將來為官的表現,產生了深深憂慮。

但陳恪卻不以為然……要是喜歡冒險就是潛在殺人犯的話,那那些玩極限運動的家夥,統統該拉出去槍斃!相反,他十分欣賞章惇的豪氣激越,認為這是一位膽氣豪壯的純爺們!

好吧,盡管他也知道,這家夥最後名列《奸臣傳》。其實,又何止一個章惇呢?還有呂惠卿和曾布!得虧蔡確不在這,要不拗相公座下四大奸臣,就要讓自己一鍋燴了。

不過也沒什麽遺憾的,還有比奸臣名聲更臭的鄧綰呢……這廝跟陳恪還是老鄉。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陳恪簡直要懷疑,是不是自己也是個奸臣胚子,所以身邊會聚集這麽多預備奸臣?

他甚至想過,要是把這些人統統騙到一艘船上淹死,是不是華夏的歷史,便可就此改變了呢?

當然他萬不會這樣做的,因為陳恪知道,王安石變法這段歷史,已經被司馬光、程顥為首的反對派,抹黑扭曲了不少。又在維新變法時,被梁啟超等人粉飾一新,從墳墓裏拉出來說事兒。

所以那段歷史,根本就是面目全非的。而在一個謊言時代長大的家夥,早就已經不相信歷史說,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誰對誰錯,自己只有親眼看了才知道……

至少在目前為止,陳恪從呂惠卿、曾布、章惇這些人身上,感到了迥異於這年代士大夫的乞丐!那是一種讓人著迷的激情,一種無所畏懼的膽識,一種建功立業的決心。

今年是嘉佑元年,換成西元就是一零五六年,距離靖康元年,也就是西元一一二六年,還有正好七十年……似乎這個大宋朝目下最需要的,不是蘇軾那種雍容華貴、才華橫溢的大才子,而是這些如狼似虎之輩吧?

陳恪目前沒有答案,他願意與他們繼續交往,直到……沒法再交往下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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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方兄,仲方兄。”

幾聲呼喚,才把陳恪喚回神來,他歉意的朝眾人笑笑道:“不好意思,方才神遊去了。”

“仲方不是俗人啊。”章惇對陳恪同樣極為喜愛,他就喜歡這樣敢想敢幹、豪氣幹雲的漢子,笑道:“子純兄方才說起,他竟是從相國寺過來,他說那裏講課的是呆子,聽課的是傻子,聽得久了,好人也會變成木頭的。”

“哦,你老侄子不就在那兒聽課?”陳恪笑道:“你不擔心他也變成木頭?”

章惇是跟他侄子章衡一同來趕考的,但他這個當叔叔的,反要比侄兒小上十歲,盡管這在大家庭裏十分普遍,可出門在外總是個笑柄。所以兩人幹脆分開,一個在大相國寺聽二程講《易經》,一個在這兒跟陳恪他們廝混。

“管他呢。”章惇頗膩味那老侄子,撇撇嘴道:“何況他本來就是個書呆子。”

“唉。”陳恪嘆口氣道:“好好個人,為什麽要去受二程的毒害?”

“怎麽,仲方兄也聽過他們講課?”王韶聞言問道。

“當然,而且是連聽了七天。”

“那你可夠厲害的,我聽了三天就受不了。”王韶贊道。

“什麽呀,我也是硬著頭皮聽的。”陳恪苦笑道:“二程和橫渠先生的名氣不小,總要聽出些什麽來著?”

“你聽出些什麽?”王韶追問道。

“怎麽說呢。”陳恪想一想,笑道:“二程那一套,用修身養性,自我錘煉,確實很不錯。但他們要‘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就純屬白日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