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五章 醜聞(中)(第2/2頁)

“說,這些東西是從哪兒偷來的?”參軍道。

“不是偷的,別人賞我的。”油七大叫道:“這是我出力的報酬。”

“出什麽力?”參軍問道。

見他又支支吾吾,參軍哼一聲:“用刑!”

“別別別,我招。”油七忒也膽小,投降道:“我原先在東京,給貴人辦事,事成後得了這一箱子酬勞,然後就來了西京。”

“東京多好,來西京幹甚?”參軍沉聲問道。

“因為有人要害我,我得出京去躲躲。過了小半年,覺著風聲過了,手頭又緊,就拿著箱子裏的東西用起來。”

“你原先在京城,是做什麽的?”參軍問道。

“樓下相幫……”也就是妓院酒館裏幫閑的閑漢。

“做的什麽事,值這份賞?”參軍好奇道。

“這事兒不能說,說了惹麻煩。”油七道。

“嗯?”參軍冷哼道。

“我說我說,是劉天王的差事。”油七道。

“哪個劉天王?”

“就是當今國舅姓劉諱化啊……”

“劉化?”參軍不信道:“你替他做了什麽事?”

“那還是去年冬天呢,我在汴京樊樓幫閑,那日正好伺候上劉天王,他打量我半天,突然對我說,他家裏有個重病人,婆子占蔔後說,要找個屬龍的少年去沖邪,病才能痊愈。我就笑道,巧了,小人就是屬龍的……”說著他訕訕道:“其實我是屬小龍的,但他說事後必當重報。所以我就撒了個謊。”

“說重點。”參軍道。

“我見他說得懇切,就隨他上了車。我剛上車,車上的帷幔就放了下來,外面啥也看不見。還讓我坐到用竹篾編織的大箱子大約走了十幾裏。約莫著應該是到了城外,後來接連過了六七個門檻,箱子打開,卻不見了劉天王,只有個很貴氣的老婦人。”

“隨後老婦人就讓我用香湯沐浴,還給我拿來了女裝。我問這是作甚?她說,這是沖邪需要,得男扮女裝。幹我們這行的,別說男扮女裝了,就是賣屁眼都成……”

“這是什麽地方,敢出肮臟之言,掌嘴!”參軍啪地一巴掌,把他嘴巴子抽歪了。然後對眾人道:“你們都出去吧。”又看看那貼司道:“你也出去,我來記。”

“這不合規矩……”貼司道,大宋律法規定,司法官員不得單獨審訊人犯,必須有書記員在場,以作記錄。

“出去!”參軍一瞪眼,規矩馬上消失。也不知是他這一瞪眼威力大,還是規矩形同虛設。

待所有人都離去,那參軍蹲在油七身邊,眯眼打量半晌,發現這廝眉清目秀、身材單薄,若是喬裝打扮一番,還真像個女人:“繼續說。”

“哎……”油七擦擦嘴角的血跡道:“之後一個月,那老婦人便訓練我,學女人的動作舉止,若是學不好,就不給我飯吃。學的我好長時間,都忘了自己是男是女。”

“……”參軍眉頭緊鎖,他猶豫著,是不是該繼續聽下去,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沒有叫停。

“大概是過年的時候,老婦人終於讓我離開那個院子,上了一輛香車,車上還有個,和我穿一樣衣裳的女子,那女子囑咐我,一定要按所學的來,如果行差踏錯,就死定了。

“等下車的時候,我頓時驚呆了,只見亭台樓榭,雕梁畫棟,燈火輝煌,快趕上樊樓氣派了。我忙問:‘這是什麽地方?’那女子瞪我一眼說:‘天上。’然後就讓我閉嘴。跟著她先在個屋子裏待了半宿,等到二更天,她讓我起來和她一道當值,把我帶到一間富麗堂皇的屋子裏,那裏面坐著一位貴婦人,年紀很輕,樣子很美……我被留在那裏陪她睡了覺。之後接連幾天,我都這樣白天不準出門,半夜去陪那女子睡覺,住了幾天後,她們又像來時那樣,把我送了出去。”

“回到家裏,劉天王給了我這口箱子,並讓我永遠忘記這段時間的事情,不然就殺了我。我聽了怕極了,當天晚上就沒敢在家裏睡,結果還真有人闖到我家裏,放了把火,把我家給燒了。我知道他們是要殺我滅口,趕緊跑路來了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