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五章 醜聞(下)(第2/2頁)

“沒有別人知道了,只有小人……哦,小人明白了,我會跟他一道過來。”

“嗯。”文彥博點點頭,道:“還有那報案之人,也帶過來。”

“是。”參軍點頭道。

待他下去後,便負手在園中踱步。這件事幹礙太大,大到足以改變皇宋的傳承,讓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到底瞞還是報?瞞得話,就要面臨大宋天子之位,可能會被個野種竊據的結果,作為大宋的前宰相,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但報的話,又是潑天的幹系……他可聽聞,如今宮中有兩個懷了皇子的妃子啊!

而且以文相公的智慧,不需要什麽證據,他就能嗅到淡淡的陰謀味道……實在太巧合了,怎麽可能在宮中剛剛爆出,大宋即將誕下皇子之際,就發生這種醜聞呢?再者,大宋的皇宮雖然守衛不算嚴密,可要想把一個男人運進去,給裏面的妃子借種,絕對需要縝密的手法和強大的實力,試問,若那劉天王有這本事,怎會讓那二百五似的油七,逃得活口呢?

如果這真是一場陰謀的話,那所有人都掉進了算計,也包括自己——放眼朝堂,就沒有比自己更合適的爆料人。而且對方肯定知道,以自己的性格,絕對不會隱瞞不報,但也不會知無不言……

這種認知讓他焦躁不已,在府中等了良久,那參軍終於帶著油七和一個閑漢來了。

“這人就是告發油七的。”參軍指著那閑漢稟報道。

文彥博便盤問那閑漢,為什麽要告發油七,那閑漢說,自己賭錢手太臭,欠了油七一屁股債。偶然聽人說起,油七的錢財來路不正,誰要是去告了他,保準賭債不用換,官府還有賞賜。他覺著,油七是個外鄉人,不坑白不坑、坑了也白坑,今早便去府衙告發……

聽他說得合情合理,文彥博問道:“是誰跟你提的醒?”

閑漢茫然搖頭道:“昨晚賭坊人多嘴雜,也忘了是誰說了一句。”這些賭徒,賭錢時眼裏只有賭桌,身邊就是站著天王老子,也不會放在眼裏。

“人家說什麽,你就做什麽?!”參軍惱怒不已,他現在是越想越害怕,覺著自己都可能小命不保了。

“把賭坊的人都帶來……”文彥博冷冷道:“就不信沒人注意到!”

他堅信一點,這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的陰謀,只要是人為的設計,無論再精巧,也會有蛛絲馬跡留下……就算自己要報,也得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說,如果草率上報,豈不讓人笑話他文某人昏聵!

府尹大人一聲令下,賭坊的老板、荷官、夥計、還有賭客,全都被帶到了府衙。

文彥博也不用別人,就他和參軍兩人,一個個的仔細盤問,一個通宵之後,終於有了結果。

據賭坊老板交代,這幾日,一直有幾個素未謀面的外鄉人在賭場耍錢。據一個賭客回憶,似乎那句話,就是其中之一所說,因為覺著不厚道,所以看了那人一眼,因而有些印象。

‘是了……’用溫熱的毛巾,敷在紅腫的眼上,文彥博心中暗暗長嘆。不用再去找那幾個外鄉人,也無從去找,他已經可以篤定,這是一場旨在消滅皇帝子嗣的陰謀,陰謀的設計者無比高明,一直隱在幕後推波助瀾,不動手腳,不沾因果,就釀成了這場無以復加的醜聞!

只是,查出來又能怎樣?對方對自己實在太了解了……沒有證據的猜測報上去,並不能改變什麽,反而會讓自己賠上未來。如果是範夫子那樣的純人,肯定毫不猶豫的去做,可平生只盡八分心的文彥博,是斷不會做的。

文彥博滿是自嘲的嘆息起來。然後把自己關在屋裏半晌,寫了一篇簡短的密報,親手將凝在一根銅簽上的漆棒,在燭台上烤熔了,糊上信封的封口。趁著烤漆未硬,他從袍袖裏拿出自己一枚印章,蓋了上去,接著又從書案的一個木盒裏拿出三根羽毛粘在烤漆處。

做完這一切,文彥博又是長嘆一聲,道:“來人,八百裏加急送汴京!”

……

上章是河南府,不是洛陽府,我寫錯了,更正。

另外,我可不想給一位令人尊敬的皇帝栽贓,但這一段歷史,確實見諸各種史書,而且都不是野史。此事鬧得相當之大,簡直匪夷所思,讓人無法理解,我只能推敲出一種還算可以說得通的過程。另外,我到現在,幾乎沒有杜撰過什麽事兒,這是俺的本色,太懶,加上歷史本身就很有戲劇性,所以看官不要說俺胡說八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