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北洋的敵人(第3/21頁)

於是瞿鴻機上書:啟奏太後,可了不得了,你看經濟特科第一名梁士詒,其人梁頭康尾,其心可誅啊。

讓瞿鴻機這麽一攪和,梁士詒當時就被氣得哭了,說:我梁頭怎麽了?我康尾又怎麽了?這是我爹媽打小給我起的名字,那時候康有為和梁啟超還沒混出名堂來呢?憑什麽就因為這事兒要修理我?

有人勸梁士詒:傻孩子,你快點兒逃吧,萬一天威震怒,聖旨下來,你逃都來不及了。

梁士詒賭氣道:我憑什麽要逃啊,我不逃,我就留在屋子裏,等他們來抓我,要殺就殺好了,我招誰惹誰了我?憑什麽殺我,憑什麽啊,嗚嗚,嗚嗚嗚。

結果,考了頭名的梁士詒打死也不逃,反倒是考第二名的楊度,逃亡日本去了,結果楊度在日本與同盟會風雲際會,險些被同盟會活活打死。而梁士詒這邊哭天搶地抹眼淚,卻引起了袁世凱的注意。於是袁世凱把梁士詒叫了去,一聊,袁世凱當即拍桌子:人才啊,難怪你能考第一名,難得你這麽有才氣,以後就留在我北洋好了。

梁士詒從此踏上北洋這條船。由於特別能幹,他先出任郵傳部鐵路局局長,又擔任總統府秘書長,人稱二總統,後調任稅務督辦,再以後他以交通銀行為班底,搞出了一個具有龐大規模的利益集團,多由廣東人組成,人稱交通系,又稱粵黨。而梁士詒,則成為了交通系主任。

但是,正所謂樹大招風,梁士詒的交通系成鐵板一塊,利益獨吞,引發了政府中其他勢力的強烈不滿,幾派人馬聯合起來,發動“三次長參案”以及“五路參案”,齊心協力要擺平交通系,搞死梁士詒。弄得個梁士詒如坐火山口上,一夕數驚,坐臥不寧。

正當梁士詒憂心忡忡之際,袁克定找上門來,詢問梁士詒是否願意幫忙,變更國體。當時梁士詒猶豫了再猶豫,回答說:大公子,這事兒,我一個人還真不敢做主,你等我回去之後,跟大家商量商量,再答復你,好不好?

於是梁士詒返回來,召集交通系骨幹人員開會。會議上,他講述了一下袁克定提出的要求,帝制啊,恢復帝制,這可不是小事,我一個人是不敢做主的,一定要集體決議,集體負責。

眾人聽了,無不臉上變色,說:啥帝制啊,啥君主立憲啊,說明白了不就是讓他爹當皇帝,然後他再當皇帝嗎?你說我們一個個好端端的清白人,怎麽可能幹出這種放棄自由,自甘為奴的蠢事來呢?這未免也太不要臉了吧?

沒錯!支持帝制,明擺著是不要臉。梁士詒在黑板上,哧的一聲畫了一道豎線,將黑板一分為二:同學們,我們現在來看左邊,左邊是支持帝制,是不要臉。右邊呢,是反對帝制,反對帝制,咱們的臉就保下來了。不過呢,我們也會因此而得罪袁大公子,按說得罪他也沒啥,難道他還能把咱們的卵子給咬下去不成?可同學們不要忘了,我們現在是面臨八路強敵啊,“三次長參案”,“五路參案”,如果再加上袁公子,那麽我們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沒頭。

同學們,我們現在面臨著兩個選擇,一是選擇擁護帝制,是沒臉;二是選擇反對帝制,是沒頭。大家希望沒臉,還是沒頭?請大家投票做出選擇,對了,提醒大家一下,投票必須走嚴格的民主流程,不許私下裏拉票,更不許賄選。

好了,現在大家投票吧。

梁士詒最後說道。

【04.日本女人最溫柔】

次日,梁士詒捧著一只選票箱,來見袁克定。

袁克定問:老梁,你手裏捧著個箱子幹啥呀?

染士詒嚴肅地說:這是我們交通系昨天投票的結果,想請袁公子做個公證,我們當場開箱驗票,是什麽結果,我們就執行什麽決議,群眾的意見就是我們的意見,群眾的觀點就是我們的觀點,袁公子你看如何。

袁克定心裏直打鼓:你們在搞什麽搞啊,好可怕啊,行行行,我豁出去了我,禮賢下士還不行嗎,你開箱驗票吧,我替你做公證。

於是梁士詒打開選票箱,當場唱票:不要臉一張,不要臉兩張,不要臉三張……不要臉N張……所有選票,都投給了不要臉,也就是說,交通系全體同仁,選擇了不要臉。

不要臉……袁克定一狠心一咬牙:我作證,以梁士詒為首的交通系,全都不要臉。

梁士詒激動地握住袁克定的手:感謝大公子的公證,現在,我以全體交通系的名義,向大公子保證,從今而後,交通系一致追隨大公子,赴湯蹈火,有始有終,請大公子下命令吧。

袁克定大喜:若得燕孫兄相助,則此事必成,煩請燕孫兄替我謀劃。

梁士詒笑道:大公子,其實這事兒也沒個啥謀劃的,就是得先瞧瞧,如果改行君主立憲的話,哪個最容易出來搗蛋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