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六不總理,圍棋功臣(第4/7頁)

這個侄子當上軍需采辦後,異常高興,決心盡職盡責做好這份工作,可每天看著從自己手中流過的白花花的銀子,他很快便把持不住,手腳變得不幹凈起來。直到撈足了油水,他才想到這一切都是沾了族叔的光,於是決定登門拜訪段祺瑞。

一進段府,這位侄子看到一位婦女正和一個米販子討價還價。婦女雖衣著普通,但言談舉止很不一般,一看就是段府女主人。這位侄子不由得暗暗吃驚,想不到族叔做了那麽大的官,家裏買米還要如此算計。

這位侄子沒有進去拜見族叔,而是轉身離開了段府。第二天,他帶著一輛大車來到段府,車上裝滿了米面油鹽、雞鴨魚肉等食物。他向段祺瑞的續弦夫人張蘅做了自我介紹,然後說:“以後我每月都來送食物,您再也不用和那些小販子討價還價了!”臨走前,他還特意囑咐張夫人,不要將此事告知族叔,他早就聽說段祺瑞不收禮,擔心這些東西被送回。

可是段祺瑞治家甚嚴,張夫人豈敢隱瞞,當天晚上便將此事告訴了段祺瑞,段祺瑞聽後立即火冒三丈:“這小子哪來這麽多錢?還要每月都送,我倒要看看他這些錢是哪兒來的!”

不久後,段祺瑞到軍校視察,特意向學員們打聽夥食問題,學員們普遍反映菜種單一,而且不新鮮,米也不好。段祺瑞氣呼呼地來到夥房一看,果然如學員們所說,他立刻叫來軍需主任,劈頭就是一頓臭罵。軍需主任哆哆嗦嗦,只是囁嚅道:“這不關我的事,這不關我的事……”再問他,他又說不知道,氣得段祺瑞吼道:“不知道是吧,那就給我拖出去打50軍棍!”

這話果然見效,軍需主任立刻口齒清晰地供出段祺瑞的侄子,並拿出賬本給段祺瑞過目。段祺瑞早就對他侄子有所懷疑,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立刻叫人把他侄子綁了來,“賞”了他100軍棍。100軍棍足以要人性命,幸虧執行人手下留情,這個侄子才保住性命,但也因此落下終身殘疾。

打完侄子,段祺瑞又做出一項驚人之舉,他不顧別人勸阻,主動走進禁閉室,不吃不喝地在裏面待了整整兩天,以懲罰自己任用私人。

而段祺瑞本人也從不收禮。一次,江蘇督軍齊燮元送給他一個精致的圍屏,圍屏上鑲有各種寶石,五顏六色,光彩奪目,一看就知價值不菲。段家的人看了都愛不釋手,甚至半夜裏偷偷起來玩賞。可第二天早上,段祺瑞見到圍屏,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就叫人給齊燮元送回去了。

還有一次,張作霖給段祺瑞送來一些東北特產,並不是多麽值錢的東西,但段祺瑞死活不肯收,最後在張作霖的副官一再懇求下,才收下兩條江魚。唯獨有一次馮玉祥送來一個大南瓜,段祺瑞非常喜歡,破例沒有送回。逢年過節時,按照習俗,給段祺瑞送禮的人更是絡繹不絕,但段祺瑞只是在每人的禮品中挑一樣最不值錢的留下,其余的一概退回。

段祺瑞一生清廉,沒有購置過一處房產和地產,甚至連合肥老家也沒有一處住房,在北京住的房子是袁世凱贈送的,到天津之初,住的是他的部下魏宗瀚的公館。後來搬出日租界,租住在英租界47號一套房租較低的住宅中。

近代圍棋大後台

段祺瑞平時喜歡念佛經、搓麻將,再就是下圍棋。而對圍棋入迷的程度,連他的心腹徐樹錚也每有微詞,認為他玩物喪志。他怎麽會迷上圍棋,今已無從查考,興許是同他青少年的生活環境有關。段祺瑞生於安徽六安,童年跟隨祖父在江蘇宿遷讀書,稍長便移居合肥。晚清到民國初,合肥一帶圍棋頗為興旺。比段祺瑞稍大的合肥人劉銘傳,是清代官僚中屈指可數的圍棋高手,他的對局棋譜流傳至今;與段氏同時代的圍棋名手張樂山,也是合肥人;而合肥望族李氏(李鴻章一族)門中更不乏圍棋好手,如李子幹、李戚如在光緒、宣統年間均有弈名,他們常邀各地名手至合肥交流,並在合肥組織棋社,結納棋友。段少年在弈風甚盛的環境中長大,後來又為李鴻章所賞識而出國學軍事,與圍棋結上緣也就不足為奇了。

段祺瑞不僅自己嗜棋,他的子侄也喜歡下圍棋。長子段宏業的棋藝水平比他的老子還要高。在民國初期頗有點名氣,當時次一級的國手如吳祥麟等還非他敵手,後來日本人曾授之以段位。金山人顧水如,棋藝最負盛名,初到北京遇到的強勁對手也就是他。段祺瑞好勝,輸棋便不高興,別人同他下棋總是手下留情。段宏業是個花花公子,染有抽鴉片的惡習,段氏本來就不喜歡他。父子對弈,不講什麽情面,段祺瑞一輸棋,常瞪眼斥責他:“沒出息,就只會下棋!”20年代前後,段宏業當上天津正豐煤礦總經理,養尊處優,棋也少下了。段祺瑞身邊還有一個人,當時與孫科、張學良、盧小嘉齊名被稱為“四大公子”之一的段宏綱。此人是段祺瑞二弟碧清之子,從小就跟隨段祺瑞,後曾入保定軍官學校讀書。老段認為他為人忠實可靠,視之如己出,段府內外不少事務多由他出面辦理,有的史家往往誤以為是老段的嫡子。他的棋藝比段宏業差,同段祺瑞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