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任:專精他業的語言大家(第2/6頁)

他對哲學的興趣也不小。在康奈爾第一年,他的興趣就從數學轉移到哲學。他喜歡羅素,在課外閱讀了很多羅素的著作,他在日記裏曾說羅素的《哲學論文集》與他的想法很符合。

他4年的學習成績極其優異,數學得過兩個100分,一個99分,天文學得的也是100分。據說,他這兩門功課的成績是康奈爾大學歷史上保持了好幾年的平均成績的最高記錄。1914年夏天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

趙元任在留美期間的出色表現,不僅得到了學校老師的好評,也深得留美同學羨慕佩服。同在康奈爾大學的胡適,在他的留美日記中有七處關於趙元任的記載,在這些記載中,他提到了趙元任的學習成績、音樂天分、廣泛的興趣愛好、在語言上的天賦以及他“元任辨音最精細,吾萬不能及”的感慨。他對才華橫溢的趙元任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以後的歷史證明這些評價都是很準確的。

語言就是個“好玩兒”

1915年以後,趙元任一直在考慮學成回國做什麽,自己最適合做什麽的問題。他時常和同學討論中國語言的問題。他覺得自己也許適合研究中國語言問題,又想到自己一生的工作也許是國際語言、中國語言、中國音樂和認識論家。

在1916年元月的日記中他寫道:“我大概是個天生的語言學家、數學家或音樂家。”在他的日記中,他也曾表示“索性做一個語言學家比任何其他都好”。從他的字裏行間,不難看出他對自己未來的思考,以及興趣的偏好。在當時來說,從事語言研究是一種比較冷清的專業,而趙元任卻想要向這個領域發展,充分顯示出他的不畏艱險、勇於創新的精神。

有一次,趙元任的女兒問他為什麽會研究語言學,他幽默地對女兒說,研究語言學是為了“好玩兒”。然而,“好玩兒”的背後寓意深刻。世界上很多大科學家研究某種現象和理論時,他們常常認為是為了好玩。趙元任小時候練習說切口和反切口,是為了好玩;他擅長“說倒話”,並且常常在公眾面前表演“說倒話”,也是為了“好玩兒”!

“好玩兒”意味著有趣味,有興趣就有意思。趙元任所說的“好玩兒”可以用《最後五分鐘(國語羅馬字對話戲戲譜)》的序文裏的幾句話來做注腳。趙元任說,他翻譯這個戲,用國語羅馬字寫出劇本,基於三種“興趣”——三重“好玩兒”:第一種興趣是對國語羅馬字的興趣,即宣傳(國語羅馬字)的興趣;第二種是對中國語調的興趣,即研究學術的興趣;最後一種是對於話劇的興趣,即藝術的興趣。

趙元任曾寫道:“我對於藝術的興趣仿佛是男人對女人的愛,熱就熱到出火苗兒的程度。可是熱度減了的時候,好像就是離開了伊,也能夠過似的;回頭又想念伊起來,可是又覺得沒有伊,我的生活全沒有光彩似的了。”這裏說的“興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好玩兒”。好玩兒,不是功利主義,不是沽名釣譽,更不是嘩眾取寵,不是一本萬利,而是興趣使然。

趙元任是傳統和現代並重的方言學家。他的方言研究繼承了中國傳統方言學的精華,又開創了以現代語言學方法研究方言的新領域。

1927年,趙元任開始第一次系統的漢語方言調查。他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在用吳語說話的地區進行了實地調查,記錄了吳語區33個地方的方言。他的調查工作十分科學、精細、認真。

1928年,這次調查的研究成果《現代吳語的研究》由清華學校研究院印發出版。這部巨著的問世在漢語方言研究歷史上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它是中國第一部用現代語言學方法研究方言的著作,是現代漢語方言學誕生的標志。在此之前中國沒有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方言學著作,而此後出現的方言學著作,都沿著它開辟的道路前進發展。它奠定了現代漢語方言調查研究的基礎,開創了科學化研究漢語方言的新道路。

趙元任全面細致的方言調查研究為中國的現代漢語方言學的創立、建設和發展打下了充分的基礎,也為他自己成為博大精深的語言學家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趙元任認為,調查記音是語言研究準備工作之首。他說:“用表格用錄音器做系統的調查工作是一回事,到各處學說各種話當然又是一回事。”

1946年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建校200周年紀念會上,趙元任被授予名譽博士學位。頌語這樣稱贊他:“他是自己國家多種方言的學者和歷史學家,他的研究成果幫助西方人能更好地了解中國語言、中國人民的思想和理想。”1970年,美國俄亥俄州州立大學授予趙元任榮譽博士學位,儀式上介紹他的成就時說:“趙教授創造性地和精巧地運用現代語言學方法系統地研究現代和經典的中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