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民傷財有助於社會穩定(第2/5頁)

資本家是不是太壞了?太摳門兒了?

可資本家有資本家的道理。

人家資本家主要倒不是真在乎那點兒糧食——多一勺糧食能有幾個錢——人家就算有再多的糧食,就算有再高的利潤,也不讓童工吃飽。他們真正的理由是:人在青少年的時候血氣方剛、精力充沛,一旦吃飽了飯,得閑就得鬧事。所以,資本家怕,怕的是童工鬧事。

我那一刻看著小外甥,突然真切領會了狄更斯筆下那些資本家的心理:要想讓小孩子能老實待著,最好的辦法就是別讓他吃飽。各位,如果你家裏的小孩子總鬧得你心煩,那你就用這招試試,每天只給他吃到六成飽,準管用!

這件事還讓我重新領悟了中國一句最常用的名言——吃飽了撐的。這句話以前都只是隨口罵人用,此刻才領會到了它的深層含義,覺得這句名言裏的道理實在太深了,飽含著對人性的深刻洞見和對政治哲學的透徹理解。如果現在還流行在課桌上刻座右銘,我一定在自己的桌面上刻上這句話。

有個外國詩人還說過一句名言,大意是:世界上有兩種真理,一種是表層的真理,和它相反的說法都是錯的;另一種是深層的真理,和它相反的卻還是對的。“吃飽了撐的”無疑屬於後者,屬於深層真理。我們往前邊看看,孟子的思想裏,不是有什麽讓老百姓吃飽飯,過上好日子,國家就能往好了走的說法嗎?但這裏說,不能讓人吃飽了,吃飽了撐的是會出事的。

看看,社會是復雜的,政治是復雜的,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有人可能會猜:“你要說的一定是‘飽暖思淫欲’。”

不是,事情要比“飽暖思淫欲”復雜得多。

有些東西看上去一點兒不沾邊,可實際上卻大有關聯。

比如,有誰想過天津衛和錦衣衛有什麽關系沒有?

這個問題是不是看上去很蠢,就好像問郎鹹平和郎平有什麽關系,侯寶林和寶芝林有什麽關系?

但是,天津衛和錦衣衛還真有關系,這二者同宗同源。

一個是城市,一個是明朝特務機構,無非最後一個字都是“衛”罷了,能有什麽關系?

可是,天津衛為什麽有那個“衛”字?北京就不叫北京衛,上海也不叫上海衛,重慶也不叫重慶衛?因為這個“衛”本來是明朝初年的一種駐軍機構,是朱元璋一項重要的軍事制度改革的體現。朱元璋顧慮常備軍的軍費開支太大,所以想出了一種“衛所”制度——當你在明史裏看到“衛所”這個詞的時候,別以為這是衛生所,這裏更沒畫著紅十字,這是一種軍事單位,分布各地,獨立於日常行政體制之外,自成體系,而且通常自耕自養(原則上說),世代相傳。所以,錦衣衛是“衛”,在中央,天津衛也是“衛”,在地方,他們其實都是“衛”。

要承認,明初的這種衛所制度還是很先進的,既保障了常備的大軍,他們又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不會增加中央財政負擔。可是,隨著皇帝一代代地傳下來,這個衛所制度也跟著一步步地敗壞了,能打仗的越來越少,到了崇禎年間,就更是一團糟了,打仗變得非常昂貴了。

崇禎年間是個多事之秋,內憂外患、天災人禍真是一個不缺,前幾個皇帝早把國家敗壞得不成樣子了。年輕的崇禎帝很想奮發有為,做一位中興之主,可是,這個捉襟見肘的爛攤子呀,真不好收拾。

要解決這個,要解決那個,平內憂,除外患,幹什麽都要花錢,可國庫沒那麽多錢,怎麽辦?

有人給皇帝出了個主意:“咱們得搞大型國有企業改革。”

崇禎帝一聽,馬上緊張起來,“國企改革?多大的國企算大型國企啊?為什麽要改革?怎麽改革?”

大臣連忙解釋:“皇上別急,您聽我說。咱們現在最該下手改革的大型國企就是郵政系統。郵政系統實在開支太大,效率太低,冗員太多,咱們要是割一刀下去,每年能節約出好幾十萬兩的銀子!”

崇禎帝一聽,稍稍松了口氣,“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要搞MBO(管理者收購)呢。唉,你們這些大臣啊,都只會給自己牟私利,整天變著法子侵吞國有資產,也難怪我會這麽想。”

崇禎時期的大臣們很多都真是這樣,崇禎帝也對他們這一點意見很大,可是多年亂局就像一面篩子,像點兒樣的人大都被篩下去了,留在上邊做官的還真沒幾個好東西,官場惡習早就成風了。

那麽,這個國企改革的主意是不是一個好主意呢?當時怎麽就有什麽郵政系統呢?

先說第二個問題。現在我們在城市的街道邊上常見到一種東西——郵亭。我們平時買報紙、買雜志什麽的都在郵亭買,可很多人不知道,郵亭這個東西確實歷史悠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