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一章 疑似偷歡

客印月那兩只眼梢斜挑的大眼睛盯著張原,漸漸的,冷厲眼神融化作兩汪春水,聲音低婉嬌膩:“張先生說小婦人有什麽請求張先生都肯盡力嗎,嘻嘻。”挑逗很露骨。

甘露餅的藥效猶在,喜好與欲望往往是如影隨形的,迫切想占有的總不會太討厭,這是實情,客印月無疑也是一個很有媚惑力的熟婦,欲望猶熾的張原還真沒覺得客印月有多麽可惡,但還是直言拒絕道:“偷歡之事不要提了,這是殺頭的罪,我玩不起,客嬤嬤也玩不起。”

客印月唇角勾起笑意,說道:“哦,原來如此。”眼睛瞟著張原下體,狀元郎旗杆依然高舉,吃吃笑道:“張先生,若此事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何樂而不為呢,也免得你我互相猜忌——我明日還是在鐘公公外宅等你,可好?”

張原這時候不好義正辭嚴說什麽“君子慎獨”的大道理,畢竟剛才還大摸特摸人家的奶子,說道:“客嬤嬤這豈不是脅迫我,而且我張原也不是那麽隨便的人。”

還好客印月沒有接一句“你隨便起來不是人”,只是道:“那張先生方才為什麽那般挑逗小婦人,難道小婦人就是那麽隨便的人?”

張原苦笑道:“怎麽兜了一圈話又繞回來了,好了,客嬤嬤,我要出宮了,請客嬤嬤照顧好皇長孫,皇長孫年幼,萬萬吃不得那種餅——”

客印月道:“餅是長春宮送給小爺,不關小婦人的事,小婦人只是一個乳娘,哪輪得到小婦人說話,這事還得張先生向王公公、鐘公公說,張先生是大才,自能說得委婉不露痕跡。”

張原心想:“餅既是長春宮送給皇太子的,你卻拿來給我吃,你想必是知道皇長孫不喜這種甘露餅的,當我是嘗菜防毒的太監是吧,嗯,這種助興藥太監恐怕嘗不出來,這餅裏的春藥到底是鄭貴妃那邊就下了的還是你下的,我還真猜不透,鄭貴妃上回送來的酥油泡螺就沒有問題——”

忽聽得腳步聲響,有人從文華殿後門進來了,踩在磚地上的水漬,腳步很快,張原道:“有人來了,客嬤嬤趕緊整理一下裙裳吧。”說著,走出偏殿,只聽客印月道:“護領都被扯壞了,張先生你說怎麽辦?”這對話很象是偷歡男女。

張原頭也不回地道:“衣服沒扯壞就好。”走到殿廊一看,是皇長孫的伴讀高起潛,便招呼道:“小高公公,何事匆忙?”

高起潛小跑著過來叉手道:“張先生還在這裏嗎,客嬤嬤呢,客嬤嬤沒來向張先生報訊嗎?”

張原道:“客嬤嬤在偏殿整理食盒,三皇孫身子好些了沒有?”

高起潛神色一黯,低聲道:“三哥兒沒了,哥兒在大哭,所以讓小的趕緊尋客嬤嬤回去。”

客印月捧著食盒出來,她聽到高起潛說的話了,吃驚道:“就沒了,方才不都能說話了嗎!”

高起潛道:“醫官說是回光返照呢,哥兒哭得發暈,嬤嬤趕緊去吧。”從客印月手裏接過漆盒,夾在腋下,一手為客印月打傘。

十六歲的高起潛個頭比客印月矮了一截,矮個給高個打傘,很辛苦,客印月道:“我有傘,小高你先跑回去,我隨後就到。”

高起潛答應一聲,挾著漆盒打著傘,往慈慶宮小跑著去了。

客印月走到菱花槅扇門邊,彎腰拾地上的傘,紫色宮裙包裹著的臀部有著豐隆誘人的輪廓,扭頭看著張原,輕笑道:“差點被抓奸。”打著傘走下階墀,卻又轉身道:“張先生,你莫要想著去查我的底細,若有人去保定查我的事,我會知道的,別的不敢說,張先生這東宮講官肯定做不成。”

張原道:“客嬤嬤莫要威脅我,我沒有能耐也沒有閑心去查你的底細,與你為敵沒有任何好處,我們卻是可以好好相處的——”

“相處?”客印月眸子一亮。

張原忙道:“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說可以相安無事,甚至是互為助力的。”

客印月莞爾,謙虛道:“小婦人只是一個乳娘,能有什麽助力,那小婦人先謝謝張先生了。”說罷,打著傘步速很快地去了,那走路的樣子顯得兩條長腿很有勁。

張原不禁想:“這客印月不知會不會武功,若有真真一半身手那打我還不是三下兩下。”又想:“這婦人果然是有來歷的,到底是什麽來歷依然讓人猜不透,明史也沒有相關記載,這還得靠我自己摸索,只是現在這婦人已經知道我對她的身份有疑心,這對我來說是個隱憂,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張原搖了搖頭,獨自去奉天門東廡用餐,宮中剛死了一個皇孫,卻似毫無影響,光祿寺照常為講官準備午餐,張原心道:“也許只有那種有封號的皇室成員死亡才會驚動禮部和外廷吧,因為要禮部制訂喪葬儀禮,而沒有封號的就只由內府自行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