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書劄卷三(第3/11頁)

今歲援江之湘勇,管帶者如郭筠仙太史、朱石樵刺史、夏憩亭觀察、羅羅山教諭皆難得之才,比想皆至田鎮、興國等處。若至鄂中,吾師幸青眼視之。夏、朱本系屬吏;郭、羅則部下紳士,雖一介書生,實學識過人,可與諜軍事者也。視張潤農、王璞山皆迥出其上。

昨讀左季高書,似有決計還山之意,不審尚可縶維少留否。若其決然舍去,則幕中恐無名手,巨細皆藎籌躬親,尤以勞擾。

嶺東營守備周雲耀、桂陽千總楊名聲二人,皆湖南武弁第一流人也。

與劉韞齋 鹹豐三年九月二十四日

江西圍解,逆賊上竄田鎮,江防聞已被賊攻毀。連日北風不息,鄂中情事,殆不可問。甄甫先生為當世賢者,時勢太迫,倉皇失措,如何,如何!由鄂至湘,一湖僅隔,溯流南竄,亦意中事。所幸長沙近日餉項差裕,油鹽煤米,亦有儲備。內兵外勇,尚可湊聚萬余,堅守會垣,或足自固。惟外府州縣、恐效江西故轍,仍有分竄四裂之患。眷言桑梓,可勝長慮。閣下偉畫碩謀,久深欽企。為今之計,應如何阻截江路,俾此賊縱來會城,而沿江上下,我尚有以禦之,不能任其單舸疊艑,往來自如?賊既以船為巢,則湘潭、常德必其所垂涎之地,應如何先為布置,保此二處?務期鴻籌密慮,開我不逮,至幸至望!

與江岷樵 鹹豐三年九月二十四日

國藩現添募湘、寶二勇,擬認真訓練,大之則發交湖北,備左右之前驅;小之則留存吾鄉,剿南路之土匪。特經費不敷,藩庫既無可提用,勸捐又百無一應,以是遷延瞻顧,不得放手一辦,真所謂局促類轅下駒者也。

逆匪由富池口竄入興國州,未免窺伺二通,震我巴、平。比已派塔將帶寶勇八百,王初田同知帶道標等勇四百,又有湘勇五百,益以林秀三自帶之平勇,賊若由城來犯,守禦當可得力。田鎮江防,聞尚嚴密可恃,惟由通山竄入崇陽、鹹寧一帶,為北省拊背之患,不知曾否分兵防禦?幸分股未多,未足深慮耳。賊即不擾湖北,足下帶兵東下,亦鮮可用之兵。且今日將弁習氣,自守備以上,即已驕蹇散漫,難可使用。足下威望日隆,倚畀日重,不能不常與此輩相接對,縱不惜詘身抑志,委曲求全,而滅賊之具,一無可恃。犬羊爛漫,南北四布,何日果可掃蕩而廓清也?每一念及,太息無已。

與王璞山 鹹豐三年九月二十四日

新招之勇未經訓練,斷不可用。一年六月援江之師,即前車之鑒矣。足下或在大吏前言明此層,至少亦須訓練一個月。以即日帶來衡城,大練同訓為要。即十分緊急不能來衡,亦宜在本邑訓練。縱使湖北有失守之信,亦不可以不練之卒,倉皇出而應敵也。練至一月以後,即舉旗長征矣。

與駱龠門中丞 鹹豐三年九月二十四日

嶽州來稟,田鎮已破,鄂省十分急迫,我省也十分吃緊。然兵力既薄,將弁又怯,不如專守省城,猶有幾分把握。若再分兵禦嶽州、臨湘一帶,則我兵尚未到防,逆賊恐已上竄,陸路即能堵禦,江路仍是空虛,徒有禦賊門外之名,恐蹈內外兩失之實。再四思維,只忍心置嶽州於不顧。

現在省中守城之兵,尚有四千余,銀米煤鹽,俱用敷三月及半年不等,火藥軍械猶為富饒。城外無民房、樹木遮蔽,槍炮等具易以攻防。其理其勢,俱可堅守,較之去年之長沙,今年之南昌,初基蓋有過之。至於外間援應之兵,侍在此有舍弟一營,及招回之新化勇一營,益以周鳳山、儲玫躬之勇,侍俱可帶往,共為一枝。王璞山近日回湘添募壯勇數千,可以立集。渠頃有信來,言日內走省謁見台端,其添募之多寡,軍械之立辦,赴省之遲速,想老前輩已熟商而面諭之矣。此外兵之又一枝也。塔、王、鄒、陳之勇,現赴平江,防分股之入竄。若賊果直犯省垣,可星速召回,此又一枝也。夏、朱、郭、羅之湘勇,侍當專使往催,竟可不奉江省之令回湘赴急。即使岷樵不克分身,約計外兵亦近萬人,可將此賊痛剿一番。細籌全局,似不至遽形坐困。老前輩曾經閱歷,當益有成竹也。

田家鎮有兵勇五千,綢繆四月之久,尚不足恃,則嶽州此時競可忍心置之,不必為無益之防禦,並力守省,猶較穩實耳。事即緊急,塔、王自可即留省門,紮營城外,以保靖、永定兵,合二滕之道標勇紮一營;塔之寶勇紮一營。其營盤基址、有三處最要緊;一為蔡公墳前,鄒壽璋營址也;一為北門外東邊高坡菜園前,寶勇營址也,一為妙高峰前,舍弟營址也。此三處占住,他處無甚足慮。

與嚴仙舫 鹹豐三年九月二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