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鳳閣清鳴 第九節(第6/6頁)

好不容易冷靜下自己的情緒,石越啞然失笑,“管他是不是童貫,現在他又能有什麽本事為惡?”但是那種鄙夷卻掩飾不住,便冷冷的說道:“方才水太涼了,去換盆水吧。”

“是。奴才立即去換。”童貫立即諂笑著撿起盆子,輕輕退了出去。

石越望著童貫輕輕走出門去,方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來到這個世界上,總要和各種人打交道的。和童貫相遇,既是偶然,也是一種必然吧?“只是,不知道這時碰見這個閹人,究竟是兇是吉?”石越心中自嘲的想著,“碰上這種東西,估計不會是什麽吉事。”

石越這邊困在禁中出不來,為了避免給人口實,根本不敢遞什麽消息。外面李丁文等一幹人也忙得熱火朝天。

七天的時間,無論能不能找到石珍,都已經來不及了。因此李丁文定下的策略,第一樁,就是“撇清”,只要能證明石越與這樁案子無關,案子什麽時候破,都並不重要。好在石越的親戚並不是很多,家人門客,也有限得很。這些人的名籍,田產在何處,很容易厘清,排除掉這樁嫌疑之後,石越的嫌疑就洗去了一半。

另外,還有最簡便的方法,就是找到石珍手中偽造的印信,只要證實是偽造的,那麽案子雖然未破,但石越亦可以立時由嫌疑人變成受害者——至少皇帝在心理上,會傾向於相信石越。從政治上來說,這就完全足夠了。

這些印信流落在各州縣的官員手中,但都遠在廣西,調過來核對已經來不及了,而蔡確又指望不上——蔡確接過這樁案子後,似乎心事重重,他簡單的詢問過沈起、王燾之後,就發文給桂州蘇緘,“耐心”的等待那邊移來石珍和涉案文書档案,他的心思,也許是放到了官制改革之上,也許是另有隱情。總之他有充分的理由暫時不去搭理此案,別人也拿他無可奈何。李丁文相信,不管這個構陷是怎麽來的,沈起手中於情於理,也會保留著這些偽造的印信,除非他傻得願意自己去扛全部的責任。

他找到田烈武,讓他去尋來東京最負盛名的幾個小偷,於是沈起被軟禁的驛館,多了幾個梁上君子進進出出——四月二十八日清晨,舊曹門附近鐵塔之上,表面上神定氣靜的李丁文,靜靜地聽著最後一個“神偷”的匯報,以前的幾人,都已報告說他們一無所獲。

“先生,那個人的行李非常的簡單,並沒有先生要的文書,翻遍了整個房間。”偷兒撇撇嘴,無可奈何。他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但是從“田頭”的語氣來分析,顯然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李丁文“嗯”了一聲,掩飾不住失望之色。

“不過,我怕萬一漏了,誤了先生的大事,便將那個人藏得緊的幾份文書全部帶了出來,不知道先生要不要?”偷兒一面說,一面將一個布包遞給李丁文。當然,他順便還帶走了沈起的一些銀兩,還有幾張交子,不過這些就沒有必要稟報了。

李丁文不置可否的拆開包裹,小心檢查這些文書——大部分倒是信件。他一封封的檢閱,大都看了一眼,便即扔掉。忽然,一封書信上面的署名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個署名只是一個符號,更像是畫押——乃是一個圈圈上畫了長長的一豎。李丁文見過類似的畫押,那是前宰相王安石的筆法——這個筆跡略像王安石,但似乎更近於在刻意的模仿。他連忙張開信來,從頭到尾細細看過,頓時大喜過望!

  1. 交趾海戰是倒敘,讀者勿以時間為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