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國之不寧 第四節(第6/7頁)

向安北聽他如此相問,頓時放下心來,忙打馬上前,肅然道:“出了點大事,跑了兩個人。某正要離城,星夜入京通報情況。”

那校尉聽向安北說得如此厲害,不由咋舌道:“這般厲害,竟要向大人親自去汴京。”

“還請速開城門。”

校尉點點頭,卻只是望著向安北,陪笑道:“大人莫怪,職責所在,雖是相熟的,但也要看令牌。”

向安北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令牌,給守城校尉驗了。那校尉也只是例行公事,須知向安北的職責,素來是管著他們這些地方大大小小的軍官,他亦是敬畏慣了,何曾有半點懷疑。當下隨便看了,便高聲喝道:“開城門!”

守城兵士聞言,忙將城門打開,放下吊橋。向安北心中暗喜,沖那校尉抱抱拳,拍馬便出城而去。

出城之後,向安北催馬狂奔,跑出一兩裏之外,方才放緩馬速,好使坐騎稍得休息。他也趁機回頭打量那高聳在夜色中的長安城,不料這一回頭,竟是讓他驚出一身冷汗:遠遠望見,一條“火龍”從長安城中沖了出來!

追兵!

向安北暗暗叫苦,好在他畢竟是將門之後,馬術還算嫻熟,連忙催馬急奔。但是那些追兵顯然已經發現了他的行蹤,一路緊緊追來,一面還不斷的呼喊著:“站住!”“叛賊,站住!”聲音之中,隱約還可以聽出王則的嗓音。

向安北哪裏肯甘心束手就擒。此時之事,要麽成為大宋朝的大英雄,要麽便是身敗名裂、百口莫辯,他又豈能不明白其中利害。當下毫不理會背後呼喊之聲,只是一個勁的加鞭狂奔。

但是黑夜之中,慌不擇路,兼之向安北又有許久困於案牘之中,此時臨此困境,終不免有些力不從心,只覺得喊聲越來越近,漸漸地,竟然可以聽到身後弓箭劃過空氣的呼嘯之聲。

正在這困路窮途之際,更加讓向安北絕望的事情出現了!不知不覺,他竟然跑到了浐水西岸!而縱目四望,不僅無橋,亦無渡口船只!

縱然他騎的是的盧馬,只怕也躍不過這浐水河的滔滔河水。

向安北望了望身後的追兵,又望了望眼前的河水,咬咬牙,跳下馬來,牽著馬便想要泅過這浐水河。他剛剛牽馬走到河邊,忽然感覺一陣風聲,然後背上冰涼,似乎有什麽東西流出來,緊接著便是劇烈的痛疼。“撲通”一聲,向安北便摔倒在河邊。

“中箭了!”大宋致果校尉向安北最後的遺言,是如此的簡單。

浐水邊上,另一位致果校尉王則一手拿著弓箭,默然望著那混合著向安北鮮血的河水,心中突然感覺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心虛。

部下早已將向安北的屍體放上馬背,準備回城。而王則心中的疑團卻越來越大:“如若向安北是叛國降夏,他為何要渡浐水河向東?!”

一念及此,王則只覺心中有如冰一樣徹骨的寒冷。他接過部下遞過來的沾滿了向安北鮮血的弓箭,一向孔武有力的雙手,竟然一陣顫抖!

幾乎是與此同時。

長安城西門。

段子介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寒戰。

為了躲過城中搜索的兵士,他來到西門的時間,顯得太晚了一點。站在離城門有幾裏的一個街道拐角,遠遠可以望見武釋之在城門之前徘徊。

段子介叫了一聲苦,知道離開京兆府已經不可能。他正要尋思一個地方藏身,忽聽到有人大聲喝問道:“何人在此?!”

段子介大吃一驚,慌忙躍身上馬,奪路而逃。

頓時,整個西門全部被驚動,數以百計的兵士,從四面八方向段子介追來。此時的段子介,根本已經顧不得方向與目的,只是憑著下意識,沒有終點的逃跑著。從一條街到另一條街,從一條巷子繞到另一條巷子。雖然明明知道逃脫不了,但是段子介總是不甘心在沒有盡完全力之前,就被抓住。

半個時辰之後,遊戲仿佛要到了盡頭,武釋之親自率領兵士,將段子介圍在了一座坊區。然後開始一條街一條街的搜索。

然而,段子介仿佛是從空氣中平空消失了。

他不在任何一條街道中。

“挨家挨戶搜!”武釋之咬著牙,恨恨地下達了命令:“我不信他能播上翅膀飛上天去!”

然而,沒有一個士兵敢動手去敲門。

“怎麽不搜?你們傻了?”

“大人!”一個本地的士兵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一片坊區,搜不得。”

“為何搜不得?!”武釋之對長安的人文地理,缺乏常識。

“這廂緊挨著帥司衙門,每個宅院裏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若去搜家,只怕會被打出來。”

“豈有此理!”武釋之厲聲喝道:“本官斷不肯信這個邪!給我搜!天子腳下,也無人敢包藏逆賊,何況區區一個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