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肆伐西夏 第七節(第6/6頁)

“我亦是為了令尊著想。”

“你還是操心你家大王的事來得好。”呂淵冷冷的說道,“告訴你,皇上處置高遵裕的事已定下來了。”

“高遵裕關我家大王何事?”男子假笑道。

“是麽?”呂淵冷笑了一聲,道:“那便無關好了。反正與我家更不相關。”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男子低咳一聲,道:“若能保住定西侯,對大家都有好處。呂公子既然上了這條船,要麽就是富貴封侯,要麽就是身敗名裂,亦不要想著下來。這中間的利害,公子當想得清楚。”

“你們看中的,不過是我是宰相衙內。但是現在你們當知道,我在家中說不上什麽話。”呂淵的眼中,盡是鄙視之意。

“呂公子錯了。”男子笑道:“我家大王甚是稱贊公子之才華,倒未必全是為了你是宰相衙內。所以,不論呂相公如何,我家大王都想借助公子之力。”

“憑幾個無用之人,耍點陰謀詭計,也能做成大事麽?”呂淵譏道:“爾輩以為朝中大臣,俱是無用之物麽?”

“事在人為。”

“哼。”呂淵輕輕地哼了一聲。

男子微笑著轉過頭去,繼續觀賞女相撲的表演……白水潭學院。天下亭。

一個長身聳目、面色黝黑的年青士子正捧著一本書在低頭細讀。走近前去,可以看見書的封面印著《天命有司》四個黑色的隸書。這是白水潭山長桑充國的新著,剛剛出版發行不到一天。

“仁政者,非恩惠,非施舍,朝廷之責也,任也,天職也……”年青的士子輕聲誦讀,反復咀嚼著。

“方回兄!”

“賀鬼頭!”

兩個年輕的儒生從亭外大呼小叫的跑了過來。原來這亭中讀書之人,姓賀名鑄,字方回,是兩浙路山陰人氏,但自小在衛州長大。他是宋太祖第一任妻子,燕王趙德昭之母孝惠皇後的族孫,因此蔭封了一個小小的武職,在京城做了個小官,卻一面在白水潭學院讀書。他為人仗俠好義,最愛議論是非,點評天下之事。這兩年間便已在《汴京新聞》上寫過數篇評論,也算是小有名氣。因為面黑目聳,相貌酷似年畫中的鬼,因此又得了個外號,叫“賀鬼頭”。

賀鑄在石越的那個時空,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此時,卻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士子而已。

“賀鬼頭,明日你去不去新鄭門?”一個儒生跑到賀鑄跟前,氣喘籲籲地站定,問道。

“是啊?明日你去不去?方回兄。”另一人卻是客氣許多。

賀鑄望著二人,莫名其妙地問道:“去新鄭門做甚?又不是三月開金明池。”

“你不知道麽?明日山長回京。天子下詔,宰相以下,在瓊林苑設宴相迎。汴京城的百姓都打算著明天去看熱鬧。”

“哪個山長?山長不好好地在京城嗎?”

“自然是石山長。”

“方回兄,你還沒見過石山長吧?”

賀鑄搖了搖手中的書,笑道:“吾讀過其書足矣,何必識其人?難道石子明不與你我一樣都是兩手兩臂,雙目一口?”

“胡說八道。”一個儒生譏笑道:“山長和你賀鬼頭長相可大不相同。”

“吾是生具異相。”賀鑄對自己的相貌毫不介意。

“還是去看看罷。”另一個儒生笑道:“石山長亦非是常人。”

“便這麽說定,賀鬼頭。明日再來約你。”

賀鑄尚未做出反應,那兩個同窗早已急匆匆走出了老遠,顯是到處拉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