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賀蘭悲歌 第二十五節(第2/7頁)

必須要想個什麽辦法才行!

“呯”地一聲,一聲羽箭正中馬同壽的盾牌,射箭的人顯然臂力極大,羽箭插入盾牌後箭尾兀自搖晃不已,更是震得馬同壽的手一酸。馬同壽此時根本不知道是誰射出來的這一枝箭,躲在覆蓋著厚厚的沙土與生牛皮保護的雲梯車內的士兵,已經將雲梯靠到了靈州城墻上,雲梯上一架架飛梯就勢升起,直接架到了靈州外城的女墻以上。“殺!”“殺!”身後的戰鼓聲擂得更加急了,馬同壽見指揮使舉著一面盾牌,口中大聲吼著,跳上雲梯,向著靈州攀爬上去,他身後有數十名士兵見狀也緊隨其後,紛紛跟上。馬同壽連忙也跟了上去。他剛一上去,身後馬上又有無數人跟了上來。

這個時候,靈州的城墻上,到處都是升起的雲梯,一排排身著黑色鎧甲,舉著盾牌的宋軍戰士,如同龐大的蟻群,向著靈州攀爬上去。

一瞬間,宋軍的遠程攻擊更加激烈了。

在巢車的指揮下,宋軍的投石機發了瘋似地向靈州城墻發炮,不惜一切代價來壓制城面上的守軍。不知道何時布好的床弩陣也突然發威——宋軍瘋狂地將他們的弩陣推進距城七十步以內,不顧傷亡的向夏軍進攻。數以千計的神臂弓手更是將漫天的弩箭射向城頭的夏軍,數百架的望樓車好象突然冒了出來一樣,在戰場上瘋狂地移動著,這些比靈州城還要高的望樓車上,每架都載有十幾名的宋軍神箭手,這些人不停的尋找著他們認為的重要目標,幾乎每一聲弓弦響聲,都有西夏人送命。

得到有效支援的宣二軍,仿佛得到什麽號令一樣,也自覺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靈州城頭,越來越近了。

“宋狗要玩命了!”城樓上,葉悖麻狠狠地吐了濃痰,罵道。他轉身瞪著自己的長子,沉聲道:“耶亥,你給我帶一個千人隊上去,休得叫一個宋狗登城!”

“是!”

“炮手可以動手了!”葉悖麻沒有再看一眼離開的長子,他瞪著眼睛,盯著城外的宋軍巢車與望車。葉悖麻感覺到,相比而言,對西平府威脅最大的,是那些毫無攻擊力的巢車。因為有了這些巢車,宋軍才可以清晰地觀察到城頭上的一舉一動,才能用旗號指揮部隊進行更有效的攻擊。

這是心腹之患。

“一定要先幹掉那些巢車!”

轟。

轟。

一輛巢車被砸得散架。

又一輛巢車被砸成數段。

“所有巢車,不得輒移!”種諤神情冷酷地下達著命令。西夏人的守城炮終於開始還擊了。巢車、望樓車、投石機、床弩、神臂弓隊,無疑將是西夏的守城炮主要攻擊的目標。

“種帥,若這般下去,用不多時,所有巢車都將損失殆盡!”

“巢車若移動避敵,諸軍如何看得清旗號?”種諤怒目瞪了說話的參軍一眼,厲聲道:“巢車死光了,望樓便改做巢車!傳我將令,巢車便被砸死,亦不得移動半步!違令者一車皆斬!”

“是!”

轟!

話音未落,數枚石彈砸向宋軍炮陣,其中一枚沒有砸中宋軍的投石機,卻落在了守衛投石機的步軍陣中。頓時,血肉橫飛,慘叫連連,數十名宋軍戰士被砸成肉泥。

緊接著,又是轟、轟,數聲巨響傳來,神臂弓隊中被擊中了一枚石彈,傷亡狼籍。

“軍法官何在?”種諤眉毛都沒有皺一下,便厲聲喝道。

“末將在!”

“你立即帶軍法令監陣!敢亂我軍陣者,立斬!”

“是!”

都虞侯領令而去。

“敵炮攻擊,城頭上必有人以旗號指示方向遠近,傳令,叫望樓幹掉這些兔崽子!”

“令巢車辨分敵炮方位距離,攻城炮裝震天雷,給我炸死那些西賊!”

“傳令,先登城者,記首功,賞錢五百貫!凡士卒一律晉陪戎校尉!”

馬同壽明顯地感覺到來自身後遠程攻擊部隊的支援,城頭上的西夏人仿佛被壓制住了,他聽到指揮使在上面大聲喊著:“西賊頂不住了……快跟上……快跟上……”馬同壽連忙手腳並用,抓緊攀爬。

然而好景不長,西夏人很快便緩過勁來。頭頂上,從城內發射的巨大石彈掠過空氣時發出的響聲,讓馬同壽感覺到頭皮一陣陣發緊。“阿彌陀佛!”他在心裏默默念了一聲,不敢去看身後的情形,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攀爬起來。巨石落地的轟隆聲在身後不斷傳來,巨大的恐懼感反而在一瞬間讓馬同壽明白一件事情——如果不能攻下靈州外城,他們這些在雲梯上的人,都不可能再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別的宋軍戰士或者還可以選擇以後繼續戰鬥,但是對他們而言,今日便是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