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下基層,送溫暖(第4/5頁)

陳夫子皺著眉點頭道:“或許是吧,盡信書不如無書,我太執著於書本了。”

方錚這才松了口氣,穿越是他最大的秘密,這個秘密他打算爛在肚子裏,死後帶進棺材,真要被陳夫子算出個子醜寅卯來,他將會是第一個被古代人當做妖孽活活燒死的穿越人士。老天既然安排我穿越,不會讓我混得這麽失敗吧?

陳夫子撫著長須道:“既然我已收你為弟子,學問上的事我得問問你。平日裏都讀過些什麽書?”

書讀得挺多,可都是白話文,方錚打算實話實說,於是他掰著手指一樣一樣數道:“先賢經義,百家之說,學生全都沒……”

“全都讀過,而且有幸考上了生員。”方老爺面不改色打斷了他,說完後,沒事人一樣繼續品著茶水。

“啊?”方錚張大嘴,目瞪口呆的望著方老爺。這個玩笑開大了,老爹就算想滿足虛榮心也不是這般玩法啊,陳夫子隨便問個問題,我一張嘴不就露餡兒了?老爹到底啥意思?

“哦?看不出你竟然有天縱之才,”陳夫子喜道:“年紀輕輕便考上了秀才,殊為不易,他日金榜提名必不在話下,我可是收了個好弟子啊。”

第九章拜師(下)

方老爺面色平靜,目不斜視的品著茶水,假裝沒看見方錚投過來的極其幽怨的眼神,心中卻是頗不平靜,人越老越丟不起臉,更何況方老爺還是金陵城裏有頭有臉的大富豪。所以方老爺撒了謊,無它,面子而已,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身家數以千萬計的商號大東家,怎能容得別人說他兒子乃不學無術,敗絮其內的紈絝子弟?縱是別人當他面不說,可方老爺也受不了那種譏諷嘲笑的臉色。

面子這個東西虛無縹緲,有可時候是真的看得見摸得著,身處方老爺如今這個位置,感受更是比一般人深刻許多。

所以陳夫子開口一問,方老爺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搶著幫方錚回答了。話都落了音,方老爺才後悔,作為商人,方老爺這輩子必然說過無數謊話,但今日說的這個謊,毫無疑問是最容易被拆穿的,這令方老爺心中忐忑不已。

此刻他的想法跟他那寶貝兒子想的一樣:萬一這陳夫子興致上來,當場考量方錚的學問怎麽辦?

倆父子比誰都清楚,生員只是戴在頭上的一頂帽子而已,這頂帽子就像一個氣泡,輕輕一戳就破滅,學問這東西取不得巧,也沒有捷徑,朝夕苦讀之功,少一丁點兒別人就能看出深淺來,更別說這位方大少爺連字都識不全,一張嘴便得露出馬腳。

於是,兩人面對面坐著,心中都惴惴不安,只盼陳夫子趕緊端茶送客,回去的路上再好好互相埋怨。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果然,陳夫子不負眾望,眼含期待的道:“既是如此,我來考考你,經義之類的太深廣,今日就先不說,我出個對子,你來對,如何?”

如何?我能說不嗎?方錚哭喪著臉,老爹是不是存心想看我出糗啊?你兒子出糗對你有什麽好處?還生意人呢,盡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破事兒!

想一想,幹脆心一橫,大不了我就說前陣子摔壞了腦袋,以前學的東西都不記得了。反正老爹在場,丟臉也是他丟臉,誰叫他陰我來著,我也讓他丟一次臉,這才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方老爺卻是神色頗為尷尬,怕什麽來什麽,眼下這可如何是好?自己兒子肚裏幾兩貨色,他最清楚,喝花酒玩姑娘他是個中翹楚,從小到大連書都沒怎麽摸過的人,怎麽可能會對對子?

不是拜師麽?怎麽拜出這麽個景象來了?按習俗來說,陳夫子只需收下方家的禮品,然後不鹹不淡的溫言勉勵方錚幾句,最後端茶送客,這事兒算是齊活了。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幹脆就讓這孽子承認自己大字不識多好,也省得父子二人背個“誑語”的名聲。

方老爺年紀老了,對自己這張老臉愈發看得金貴,聞言要對對子,頓時嘴一張,打算將這事給岔過去。

誰知方錚已經打定主意,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大不了學對穿腸那樣吐血而死。

他沒給方老爺打岔的機會,搶著道:“如此,便請夫子出題吧。”

方老爺肩膀一垮,懊惱的閉上眼,倚在太師椅的靠背上,實在不忍心看兒子接下來張目結舌的窘態,你們愛咋咋地吧,老夫眼不見心不煩。

陳夫子望著墻上掛著的孔聖畫像,沉吟了一會兒,道:“聽好了,我出‘昨夜敲棋尋子路’。”

方錚聞言眼睛一亮,咦,這對聯哥們好象聽過呀。怎麽在這個時代,還沒人出過這個對聯嗎?哇卡卡,作弊器,金手指,穿越的生活是多麽的美好呀,以後本少爺又多了一個稱號:才子,方大才子,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方大才子。誰叫得大聲,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