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胡笳十八拍

據記載,與張仲景同時代的華佗有幸拜讀了張仲景著的《傷寒雜病論》第十卷,高興得逢人就說:“此真活人書也!”

華佗,這是個中國人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大凡一些神棍、庸醫,為了混飯吃,經常會借助他的名氣,打出“賽華佗”或者“華佗再世”之類的牌子來招搖撞騙,延攬客人。

之所以要借用他的名字,是因為這個人實在太神奇了,神奇得讓我們覺得他不是一個真實的人,而是一個生活在虛幻世界裏的神仙。

《後漢書·華佗傳》裏就有華佗“年且百歲,而猶有壯容,時人以為仙”的記載,甚至有野史說他壽至一百五六十歲,仍是六十歲的模樣。

這實在太神奇了!

《三國演義》裏還寫他替關老夫子刮骨療毒、替曹操做開顱手術,神乎其神。

到底華佗的本來面目是怎麽樣的呢?

從正史上大致可以知道他的一些事跡。

華佗,又名旉,字元化,沛國譙(今安徽亳州)人,精通內、婦、兒、針灸各科,最拿手的是外科,擅長替人做開膛剖肚的手術,被後人稱為“外科聖手”、“外科鼻祖”,他所使用的“麻沸散”是世界醫學史上應用於全身麻醉進行手術治療的最早記載。其行醫足跡遍及河南、安徽、山東、江蘇等地,曾仿虎、鹿、熊、猿、鳥等禽獸的動態創作名為“五禽之戲”的體操,著有醫書《青囊書》,今已失傳。現存托名華佗所著的《中藏經》,乃宋人作品。

他和張仲景、董奉並稱“建安三神醫”。

然而,在這東漢的末世,戰亂所造成的災難遠比病魔的禍害還要嚴重。

在戰火的焚燒下,中原大地,十室九空。

建安七子之一王粲在《七哀詩》中無比慘痛地寫:“出門無所見,白骨蔽於野。路有饑女人,抱子棄草間。顧聞號泣聲,揮涕獨不還。驅馬棄之去,不忍聽此言。”

這種情況下,正如《神仙通鑒》中張仲景對漢桓帝所說的:“君疾可愈,國病難醫。”

是啊,亂世劫難,又豈是幾個名醫能夠救治得了的呢?

戰火、瘟疫、死亡、離亂……構成了一幅幅亂世圖畫,譜寫出一曲曲悲歌。

其中,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當為人世間最悲痛的絕唱。

蔡文姬,蔡邕的女兒,名琰,原字昭姬,晉時避司馬昭諱,改字為文姬。

蔡邕一代才子,學識淵博,精通天文數術、詩文辭賦、書法音律,他的各項成就都代表了東漢時期的最高水平,不僅絕冠當時,而且流風所及,益被後世。

蔡文姬耳濡目染,受其熏陶和調教,也同樣“博學有才辯,又妙於音律”。

一天夜裏,蔡邕在黑暗中彈琴,一不小心,琴弦被撥斷了。

隔壁的蔡文姬輕輕說了一句:“第二弦斷了。”

“猜的,肯定是猜的!”蔡邕不相信蔡文姬有這樣高超的鑒別能力,又故意撥斷了第四根弦。

蔡文姬語調不變,依舊平靜地說:“第四弦斷了。”

蔡邕這才知道女兒對琴音已有了很深的造詣。

蔡文姬十六歲那年,遠嫁河東衛家,丈夫衛仲道是個出色的士子,婚姻生活還算不錯,可不到兩年,衛仲道便因病早逝。蔡文姬沒生育孩子,遭到了衛家嫌棄,指責她“克夫”。這種情況下,蔡文姬是不能繼續在衛家生活了,只好黯然回家。

然而家庭並未給她提供應有的庇護,不久,蔡邕被司徒王允下在獄中,折磨而死。

蔡文姬一個孤弱女子,無依無靠,頓時變成了一條無根的浮萍,生活沒有了著落。

關中地區又出現了李傕、郭汜的混戰,離亂紛紛。

蔡文姬只得跟隨著難民到處逃亡。

混亂中,羌胡番兵又趁火打劫,擄掠百姓,他們“馬邊懸男頭,馬後載婦女”,長驅朔漠,昂首凱旋。

很不幸,蔡文姬成為了被擄掠的眾多婦女中的一員,被強行帶到了南匈奴。

遙想當年,細君公主和解憂公主遠嫁烏孫,王昭君出塞和親,已經是崇榮備極,風流妍盡,卻也沿途哭泣,一步一回頭,淒涼無限。

現在的蔡文姬,被番兵用大索捆在馬後,迎著無盡的朔風與黃沙,忍受著數不清的淩辱和虐待,當真生不如死,其悲慘的境況不言而喻。

這一年她才二十三歲。

不幸中的大幸是,匈奴兵見她年輕貌美,把她當成最佳戰利品進獻給了南匈奴的左賢王,這樣,她才不致於淪落於風塵之中。

左賢王很愛她,和她一起生下了兩個兒子,大的叫阿迪拐,小的叫阿眉拐。

既然這樣,就算了吧,劫後余生,能苟存性命於亂世,又遇上了愛戀自己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的身份、地位都還不錯,那就認命吧。

誰說不是呢?客舍並州已十霜,歸心日夜憶鹹陽。無端更渡桑乾水,卻望並州是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