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卷土重來(第4/8頁)

使用可卡因的人在增加,這要部分歸咎於現在臭名昭著的心理學家伊莎貝樂.法蘭考夫人的行為——她是當時治療海洛因上癮方面的重要人物。法蘭考認為,只有讓癮君子們能夠通過正當的渠道而不是從聲名狼藉的毒販子那裏獲得他們渴望的麻醉劑,他們才能集中精力戒掉毒癮。她理所當然地很快作為願意開處方的醫生而在上癮者人群出了名,癮君子們很快在她門前排起了長隊。他們要求開的可卡因總是比實際需要的多,拿到藥後,就跑到大街上賣掉。然而伊莎貝樂夫人開的不僅僅是海洛因。她還給癮君子分發可卡因。盡管她很清楚這種藥會讓人上癮,還是很樂意把它交給那些說自己需要它的人,而且很快還把它交給以前從來沒有嘗試過可卡因的海洛因上癮者(我們再一次看到可以用可卡因來戒掉海洛因癮的老掉牙的神話)。人人都很喜歡伊莎貝樂夫人的可卡因。他們要得更多,而且都得到了。到六十年代中期的時候,海洛因癮君子的數量已經達到1,729人。當然,413人嘗試過混有可卡因的毒品。然而這也幾乎不算什麽問題——據蘇格蘭場認為:

癮君子會偶然進行少量的海洛因和可卡因交易,來源一般都合法。在倫敦大約有400個這樣的癮君子,但是就倫敦西區而言,他們並沒有造成什麽特別的問題——沒有穿著制服的警察或是便衣警察專門負責偵查與毒品有關的犯罪行為。

英國中央情報部,新英格蘭場——PROHO305/10.1965年十一月二日

但是就在此時,正如巴羅斯在美國發現的那樣,使用可卡因的幾乎全是有鴉片癮的人。麥卡特尼回憶起,1966年的時候,包括甲殼蟲樂隊在內的大多數熟人都認為可卡因不為人知,可能會帶來危險,位於可接受的“軟”毒品和會讓人上癮的“硬”毒品之間的分界線上。盡管甲殼蟲的許多追隨者十分樂意來試一試弗雷舍的可卡因,大多數人還是不願意嘗試他四處吹噓的“速度球”,就裝在從一套化學儀器中偷來的一支試管裏。因此,作為使用海洛因過程中的附屬物的可卡因,同自身成為可供獨立使用的毒品的可卡因之間的交叉似乎就發生在弗雷舍把它介紹給甲殼蟲樂隊的那一刻,至少對英國的一個社會圈子而言如此。他們使用可卡因,他們的朋友也使用可卡因,從而證明這種麻醉劑用起來沒有什麽嚴重的毒副作用:正如麥卡特尼回憶的那樣,他對其他的甲殼蟲樂手說,“‘別擔心,哥們。我能對付它’。而且我剛好對付得了。”

可卡因一旦跨越了這道線——一旦人們把它視為可以拾得起放得下而不受什麽懲罰的東西——它流行的機會就為時不遠了。一旦諸如甲殼蟲樂隊這樣的領導時尚潮流的人開始涉足可卡因,顯然這個星球上其他所有三十歲以下的人都會模仿他們。

但是可卡因最早是從哪兒來的?弗雷舍最早又是從哪兒聽說它的?根據哈瑞特.維呐的精彩自傳《帥哥鮑勃》所述,把可卡因介紹給弗雷舍是他的一個朋友,一個名叫比爾.威裏斯的美國室內設計師,他擁有他自己所說的“絕對純凈的可卡因穩定的供應來源”。可能威裏斯把弗樂士介紹給了自己的供應商,因為弗樂士似乎有充足的可卡因來介紹給甲殼蟲樂隊和滾石樂隊——以及他們大部分的形形色色的追隨者——包括年輕的瑪麗安.菲斯福(第一次給她一條可卡因,她不知道正確的方法,一下子把弗雷舍所有的可卡因都吸了下去)。

比爾.威裏斯本人第一次接觸可卡因也不是在美國(當時可卡因在那兒還非常罕見),而是在他去意大利見的朋友那裏。但是他們又是從哪兒弄到的可卡因呢?在尋找第一個再次發現可卡因的人的過程中,我決定給威裏斯打個電話。後來證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一開始,威裏斯對同我談話不太熱情。接著發現他住在馬拉卡克。房子裏沒有電話。我給他寫了一封信,問他是否願意同我談談1966年那時的魯莽歲月。後來發現他顯然不會給我回信,我又換了個策略:給麥卡特尼打電話。我覺得,這可能也是浪費時間:為什麽保羅爵士願意談論自己三十五年前吸毒的事?我想不出什麽理由。我的想法是正確的。他不願意。看,就是這樣。

可卡因在國際舞台上再次出現,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諸如甲殼蟲樂隊和滾石樂隊這樣的引導潮流的人在使用它,還因為它一直同另一類興奮劑安非他明保持著聯系。安非他明是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引進的,同可卡因一樣,它一開始也是作為神奇的萬能藥,春藥和補品推向市場的。同可卡因一樣,制造商吹噓它能夠治療海洛因癮——同樣帶來了災難性的後果。還有一點同可卡因相同的是,軍隊也靠服用它來試圖提高作戰能力,結果二戰時作戰雙方的士兵都大量服用它(它非常受歡迎,就連戰時的流行歌曲都這樣唱道:“是誰把苯丙胺放進了墨菲太太的阿華田裏?”)。戰爭結束的時候,復員的士兵便把安非他明也帶回了家,於是這種藥開始在平民人口中間廣泛使用,它可以提高行為能力,消除無聊之感,還能減輕體重,然而老百姓弄不到足夠的這種奇妙的藥片。同可卡因的情況一樣,沒過多久問題就出現了。盡管傳統的看法認為安非他明完全無害,但是人們對它的廣泛使用導致出現各種各樣的並發症,包括對這種藥的嚴重的心理依賴,精神抑郁症,循環問題和過量使用可卡因產生的那種偏執性幻覺。經常使用安非他明的多是體力勞動者,例如卡車司機,因為他們發現它可以讓他們長時間保持清醒:六十年代早期他們常見的習慣作法是“西海岸轉個圈”——司機開著卡車從美國的這個海岸跑到那個海岸,然後再跑回來,中間根本不睡覺。安非他明的確使得有些司機可以連續趕路;還有些司機給弄得暈頭轉向撞了車。不久,人人都清楚地意識到這種藥很危險,開始有人抱怨說應該對它采取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