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習慣性誣陷(第3/7頁)

——喂,哥們,問一下,分水嶺……到底在哪兒?

雙方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好一會兒後,各自收拾行李回家。吵還是很想吵下去的,只是資料嚴重不足,連地名都搞不清,吵個什麽勁嘛。

邊境協商就此結束,等劉忱和呂大忠回到京城後,發現路更遠的韓縝早就回來了,比他們快得多。原因很簡單,韓縝去了遼國都城,可被耶律洪基給涼那兒了,一直沒見著人,想繼續等下去?對不起,外交有政策,宋遼兩國互派使者,最多只能在對方的國都裏呆10天。

逾期必須走人。

宋朝的君臣惱火之余變得更加緊張了,遼國人很明顯是玩真的,傳統禮儀都不守了,別的事一定也會幹得出來。不過說實話,他們還真是多慮了,在這個時期別說是宋朝人,連遼國人甚至耶律洪基的老婆蕭觀音想找他都費勁。

遼史記載,耶律洪基有匹寶馬名叫“飛電”,風馳電掣瞬間百裏,載著他在廣闊無垠的遼國大地上瘋跑。那速度讓他的侍衛都追不上,往往跟著跟著人就不見了,然後只能在各大深山幽谷裏去找。蕭觀音為這事專門寫了封正式書信,勸他注意安全。

結果大家都知道了,她實在應該注意自己的安全。別以為有才、還美就沒人打,掃丈夫的興在哪個時代裏都很危險。

焦急中宋神宗盼來了元老院的回音,韓琦、富弼、文彥博都有了各自的回復。由於內容比較雷同,加上韓琦馬上就要死了,我們只看韓琦的意見。

韓琦一直很痛苦,王安石改革以來,只要有新法出台,他一定會躺在床上爬不起來,一連聲地喊:“泣血!泣血!”

也就是說,他哭出血來了。這時終於盼來了皇帝的咨詢,他在激動之余強撐病體寫了一封長信,把自己的意見全面地說了一遍。

在中國人想來,問題從來不是孤立的,都是由點及面遍布全身,所以頭疼醫頭、腳疼治腳永遠是錯誤。基於這個原理,韓琦認為外侮必須和內政聯系起來。

那麽遼國人為什麽會來找事呢?是因為王安石。

王安石執政期間做了太多的錯事,實在難以盡數,韓琦站在遼國人的立場上,總結出來7點,來證明遼國人來找事是很可以理解的。

1,高麗國來進貢了。

高麗在哪兒?現在的朝鮮加韓國,從地理位置來看是在遼國的背後。這讓遼國人太不安了,完全是後院起火,宋朝的手伸這麽長,是不是有顛覆遼國的企圖?

2,攻占河湟,奪西夏52砦。

這是對遼國的友好鄰邦動武,難免讓遼國人心驚害怕吧。今天可以打吐蕃、黨項,明天是不是就要輪到我們契丹人?

3,植榆柳於西山制約蕃騎。

這是遼國人最受不了的,遼國之強全在騎兵,宋朝栽了那麽多的樹,簡直比長城還要討厭。

4,實行保甲法。

這也很要不得,中國人開始成天地打打殺殺,弄得全民皆兵了。這麽大的備戰工作沒完沒了地幹,當鄰居的沒有安全感嘛。

5,築河北路城池;6,設都作院大量生產先進武器,比如神臂弓、新式戰車;7,河北路新置37將,武官們的權力突然見漲。

以上種種,招致天怒人怨。別說外國,連我們內部也達到了“農怒於畎畝,商嘆於道路,長吏不安其職。”的程度。要想讓外國人安靜,一定得先從根子上把自己的毛病改好。

韓琦建議,把王安石的一切政策都刪除,回到改革之前,遼國人自然就老實了。嗯,如果還是不老實呢?韓琦的解釋非常振奮人心,按他的預測,只要內部的問題完全解決,遼國人只要敢來,一定可以打得他們逃回沙漠裏去,“一振威武,恢復舊疆,攄累朝之宿憤矣。”

連以前的舊仇也都一起報了。

說得非常好,大家鼓掌!只是很奇怪,比如仁宗時,那時沒改革,您韓相公也正當青春年少,那時怎麽沒能做到這一步的呢?別說遼國,連新興的小土匪李元昊都沒搞定。

說完了這些話沒多久,韓琦就死了。他的死是當時的君子集團無法估量的損失,於是乎死的過程和結局都變得規格高档。

死的前一天晚上,有一顆巨大的星星從天而落,剛好砸在韓家附近;死後百官集體歌頌,韓琦的一生是忠厚樸實的一生,死後家裏連余財都沒有。

……沒錢,晝錦堂是怎麽蓋的?數千裏的良田都是誰攢下來的?把這樣的財主忽略掉,讓以後的嶽飛上哪兒去打工呢?

韓琦死了,宋神宗很傷心,派士兵給他造墳,親自寫了碑文,題名是“兩朝顧命定策元勛之碑”。這個名目很有玄機,兩朝指的是哪兩朝呢?英宗朝是定了,另一個是仁宗朝還是神宗朝?

只能是英、神兩朝。韓琦是英、神兩宗的恩人,是仁宗朝的罪人。扶植趙曙、支持濮議,只要他稍有人性都沒臉在地下再見仁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