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3/4頁)

科爾昆來了興趣,也道:“既然兩位大人都拿這煙管看相,又準,我也拿煙管看看。”

祖澤深望望科爾昆,忙拱手道:“恭喜大人,您馬上要做個發財的官了。”

科爾昆問道:“真是奇了,阿山大人拿煙管算命是個清寒的官,我如何就要發財呢?”

祖澤深笑道:“這煙管原為老根做成,卻用白銀鑲合。根去木而添金,是個銀字,想必科爾昆大人是要去管錢法了。”

科爾昆望望明珠,又望望薩穆哈,驚得目瞪口呆。明珠早笑了起來,道:“神,真是神!薩穆哈大人保舉科爾坤去做寶泉局郎中監督,皇上已經準了!”

薩穆哈忙道:“都是明相國成全的!”

科爾昆朝兩位大人拱手不叠,道:“明相國跟薩穆哈大人,我都是萬分感激的!”

“既然如此的準,我也拿這煙管算算。”說話的是吏部侍郎富倫。

祖澤深還沒開言,明珠先笑了起來,道:“今日這煙管倒是食盡人間煙火,什麽人都做了。”

祖澤深望望富倫,道:“恭喜大人,您馬上得下去做巡撫。”

明珠先吃驚了,問道:“這如何說呢?”

祖澤深說:“富倫大人到哪裏去做巡撫我都算準了。您是去山東!”

富倫朝祖澤深長揖而拜,道:“我真是服您了。只是這又如何說?”

祖澤深道:“煙管原是個孔管,山東是孔聖之鄉,您不是去山東又是去哪裏呢?”

這時,陳廷統悄悄兒拉了拉高士奇的袖子。高士奇明白他的意思,便說:“祖先生,您給廷統也看看?”

祖澤深打量一下陳廷統,說:“還是不看了吧。”

陳廷統說:“拜托祖先生看看,也讓廷統吃這碗飯心裏有個底!我也拿這杆煙管看看。”

祖澤深說:“既然硬是要看,祖某就鐵口直斷了。煙管是最勢利的東西,用得著時,渾身火熱,用不著時,頃刻冰冷。煙管如此,倒也不妨,反正是個煙管。人若如此,就要不得了!”

陳廷統頓時羞得無地自容,渾身冒汗。明珠忙打圓場,問:“祖先生,為何同是拿煙管看相,怎麽變出這麽多種說法?”

祖澤深詭秘而笑:“其中自有玄機,一兩句話說不清。明相國,給您說件有趣的事兒。索額圖還沒出事的時候,找我看相。看相原是有很多看法的,索額圖抽出腰間的刀來,說就拿這刀來看。我聽著就跪下了,怕得要命。”

明珠也嚇著似的,問:“為何了?”

祖澤深道:“我說不敢算,說出來索大人您肯定殺了我。索額圖說,你只說無妨,我命該如何又怪不得你。我便說,你饒我不死我才敢說。索額圖道,老夫饒你不死。我這才說道,刀起索斷,大人您名字裏頭有個索字,您最近可有性命之憂啊!”

明珠聽著眼睛都直了,問道:“他如何說?”

祖澤深道:“索額圖當時臉都嚇白了,卻立即哈哈大笑,只道自己身為領侍衛內大人,一等伯,皇恩浩蕩,豈會有性命之憂!我說老天能夠保佑大人,自是您的福氣。但依在下算來,您有些難,還是小心為好。索額圖只是不信。結果怎樣?大家都看到了。”

原來索額圖同明珠爭鬥多年,終於敗下陣來,現已罷斥在家閑著。明珠嘆道:“索額圖依罪本要論死的,我在皇上面前保了他啊!”

大家都說明相國真是老話說的,宰相肚裏能撐船。明珠忽見陳廷統仍是尷尬的樣子,便向各位拱手道:“諸位不必在意,在我家裏,不比衙門裏面,各位請隨意,說什麽都無妨。廷統呀,我同令兄在皇上面前時常會爭幾句的,私下卻是好朋友。令兄學問淵博,為人忠直,我很是敬佩呀!”

陳廷統說:“明大人,家兄性子有些古板,您別往心裏去。”

高士奇拍拍陳廷統的手,說:“明相是個寬宏大量的人。”

科爾昆性子顢頇,他本想討好明珠,又奉承高士奇,可說出來的話就很是煳塗了:“大夥兒說了,明相真是宰相肚裏能撐船。就說這高大人,誰都知道他是索額圖門下出身,而天下人也都知道明大人同索額圖是水火不容。你看看,高大人不照樣是這明府的座上賓?”

滿座都忍住笑,望著高士奇。高士奇倒是談笑自如,道:“如此說,高某還真慚愧了!”

明珠搖搖手說:“哪裏的話。我明珠交友,海納百川。只要各位看得起老夫,隨時可以進門。”

科爾昆問陳廷統道:“廷統,也不知令兄每日出了衙門,窩在家裏幹什麽,從不出來走走。”

明珠說:“人家陳大人是個做學問的人,皇上可是經常召他進講啊!”

科爾昆不以為然,說:“朝中又不是陳大人一個人要向皇上進講,就說在座的明相國、徐大人、高大人,都是要奉旨進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