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自古亡漢者皆漢人(第2/2頁)

周士相見鄭成魁似在考慮如何把炮運上船,便叫身後的徐應元將他前幾天畫好的安裝在船上的滑輪圖紙給了鄭成魁,鄭成魁識貨之人,一看便知此物大好,眉開眼笑不住多謝周士相幫他大忙。

周士相沒將清軍的這些炮放在眼裏,這些炮太重,且多是實心彈,單純攻城倒也用得著,可野戰的話簡直就是累贅,不僅行動不便,施展也不方便。

太平軍的炮兵營現在配得多是幾百斤重的小炮,如虎蹲炮和大杆子銃這些輕便的火炮,如紅夷炮這等重炮根本沒有配備,而是擺在廣州城頭上嚇唬人用。真要把紅夷炮裝配給炮營,光是伺候這些大家夥的騾馬和人力都不知要多少,打起仗來除了嚇人外頂個屁用。鄭成魁眼熱這些大家夥,正好脫手酬謝他的運兵之情。有這幾百門火炮,肇慶那裏陳奇策和朱統的實力也能高些,至少肇慶城的防守能力絕不在廣州之下。

攻城,周士相已經有了最好的選擇,那就是曾在新會城下幹過一次的爆破法。

鮑敬、左元領著烏真超哈兵和護衛漢軍和被太平軍驅使上去的改編兵在官道兩側殺得不可開交,西塘河裏不住有人掉落,屍體一具具的飄浮在河面之上。

第一鎮在葛義的指揮下收攏了陣腳,緩緩向前進壓。蘇納領著殘存的四百多騎兵離開了戰場作短暫的休整,剛才的突襲中,蘇納部下傷亡慘重,兩個滿州總旗、一個漢軍百戶都陣亡了。蘇納臉上也開了花,卻是叫烏真超哈的炮子給削掉了下巴上一塊肉,要不是當時頭下意識往上擡了下,怕是整個臉都叫炮子給炸飛,現在想來都是後怕得很。不過蘇納倒是沒有在意自己這點傷勢,而是帶人將方才沖鋒時十幾個畏戰的士兵拖了出來,當著所有人面砍掉腦袋,此舉令得蘇納部下對他十分恐懼,蘇納卻很享受部下看待自己的目光,這才是他所習慣的軍隊。

沈永興指揮著烏真超哈的炮手在那有一聲無一聲的開著炮,隨著鮑敬和左元的不支後退,清軍的炮子已經在陣中不分敵我的收割人命。沈永興打紅了眼,已經不顧那些尚在和太平軍廝殺的自家人了。

改編兵們仗著人數多,後頭又有太平軍的督陣,再加上清軍敗亡跡象明顯,如打了雞血般奮勇向前,直將清軍逼向炮陣。見狀,沈永興命親兵擡著自己,領著殘存的幾百炮手向太平軍沖去,作最後一搏。援軍到來的希望已經破滅,仗已經打了快一個時辰,若是有清軍前來接應也早該來了。現在卻看不到援軍的影子,要麽就是碣石衛和陸豐的清軍根本不知道烏真超哈被圍,要麽就是太平軍分兵堵住了來援的清軍。普寧城中只有吳六奇的幾百營兵駐防,根本指望不了他們。

沈永興不甘失敗,也不肯投降,便只能死戰到底。困獸之鬥竟使得沖在前頭的花縣兵擋不住往後退。花縣兵一退,叢化兵也跟著退,倒是趙自強的南海兵沒退,反而死命抵了上去擋住了清軍的反撲。

遠處觀戰的周士相放下千裏鏡,心中很不是滋味,這幫南海兵正是潮陽血案的元兇,可這當口所表現出來的忠誠和戰鬥力卻比花縣兵、叢化兵、新安兵這些改編兵要強,真不知應該是高興還是憤怒,難道大規模的屠城真的有助於軍隊戰鬥力的提高,要不然何以解釋這些南海兵現在的表現。

當年的李成棟何嘗不是如此,做明軍時連農民軍都打不過,可當了清軍後卻成了清廷平滅江南的急先鋒,可以說江浙、福建、廣東幾省都是李成棟的兵獨力打下來的,李成棟對滿清可謂是戰功赫赫,然而李成棟反正歸明後,其部下好像一夜之間全變了,從一條龍迅速成了一條蟲,逢仗必敗。如此反常之事,除了屠城可助血氣,提高戰鬥力,激勵士兵賣命,周士相再想不到其它可以解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