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2/8頁)

狡猾老練的“堡壘”集團成員將全部的注意力都轉向了這個問題。約翰・惠普爾・霍克斯沃斯——一個瘦瘦的、聰明的男人,有著典型的惠普爾家的聰明頭腦——慢條斯理地分析道:“當時被趕出群島時,怒氣最盛的是加州水果公司,但我認為他們一定不肯從波士頓請個代理人,這是出於天生的虛榮心。這種做法就是不合加州人的胃口。我也不認為是O.C.克萊門斯要卷土重來。排除了這兩家之後,我也不相信格裏高利又打上主意了。因此我只得認為是夏亞&霍納公司。他們就喜歡玩這種花招,畢竟,請記住,夏亞是個很招搖的天主教徒。”

“我懷疑到底是不是格裏高利公司的人?”霍克斯沃斯沉思著說,“有沒有人見過這個麥克・拉費蒂?”

沒人見過。會議結束時,黑爾提醒大家:“我想你們應該都讀到了,加州水果公司和他們的工會簽署過一份合同。格裏高利公司三年前就簽了那樣的合同,你們也應該知道夏亞&霍納公司的立場。假如你們在這場戰鬥中缺乏勇氣,那麽,為了讓麥克・拉費蒂之流遠離我們的城市,你們得時刻牢記工會的立場。”

其他人離開堡壘的時候,霍克斯沃斯・黑爾還坐在那裏對剛剛討論過的話題冥思苦想。他就是弄不明白,一個頭腦正常、熱愛夏威夷的人,怎麽會讓像格裏高利公司這樣的團體進入夏威夷。“怎麽搞的,真見鬼!”他怒氣沖沖地吼道,“他們都是外人。他們根本不按規矩來,只要賺了一點錢,他們會怎麽做?把錢調回紐約。這錢對夏威夷會有任何好處嗎?一分錢也不會用在夏威夷人身上。”他看看窗外的傳教士藝術博物館,祖父艾伯納曾為其捐贈過一百萬美元和一件倫勃朗原作。遠處是傳教士自然歷史博物館,裏面是一組無可比擬的夏威夷藝術藏品。後面是陳舊、壯觀的紀念館,紀念著亞伯拉罕・休利特對夏威夷人民的熱愛,還有讓夏威夷少男少女們免費受到一流教育的休利特禮堂。更重要的是那些無形的東西:大學裏的教職、傳教士海洋研究基金,還有傳教士為退休牧師設立的基金。夏威夷社會生活中,幾乎找不到有哪個方面沒有得到過“堡壘”成員的改善或資助。

“假設我們允許格裏高利公司進來,按他們的意思進行經營。”霍克斯沃斯沉思著,“咱們看看,從現在開始五十年內,夏威夷將發生什麽樣的變化。會有格裏高利博物館或者格裏高利夏威夷人學校嗎?他們會把我們的錢偷走,他們不會回報給我們一分一毫的好處,除了暫時把物價降下來。他們的執行官會在這裏成家立業、扶養子孫,並讓子女們在群島工作嗎?不會。我們將會出現‘不存在的主人’,而且是比較糟糕的那種形式。如果格裏高利將魔爪侵入群島——我希望我的有生之年裏看不見這一天——他們對群島不會有任何貢獻,絕不會有任何貢獻。”

黑爾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子,心裏一團亂麻,最後,他的思路延伸至一個十字路口:“不,我錯了。他們會給我們帶來兩種東西。一是政治騷亂,因為他們中的半數都是支持羅斯福新政的民主黨分子,滿腦子的激進想法。他們還會帶來工會。”這兩種可能性令他膽寒不已,黑爾停止了思考,望著窗外他深愛著的火奴魯魯,“外面那些人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們,只有我們知道怎麽做才是為火奴魯魯好!”他懷著一絲疑慮,“你以為他們心裏記得我們為夏威夷做過的一切。這是怎麽搞的,他們理應團結如一人,站起來把格裏高利公司或者加州水果公司這樣的公司踢到大海裏去。但他們似乎從來看不明白怎麽做才是最好的。”

他的秘書插嘴說:“那個日本小夥子還想見你。”聽了這話,黑爾猛烈地搖著頭。

“別找我!跟勞工談判是休伊的事。”他縮進後面的一扇門內,喊來休利特・詹德思。那位大個子一來,黑爾便命令:“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把這個惹是生非的年輕人一了百了。”大個子休伊扣好皮帶,做出殺氣騰騰的架勢,這讓黑爾多少感覺到有些安慰。

詹德思走進董事會議室,看見裏面有一位頭發理得短短的年輕人,對方信心十足、滿面春風地張開右手越過桌子伸過來說:“我是酒川五郎,先生。我還記得你對我們家兄弟的好處。”

這個姿態讓休伊・詹德思放松了戒備,他一時失神地想道:“這就是那個沒被我們錄取進普納荷學校的兄弟。如果我們當時錄取了他,他就不會成為勞工領袖了。”想到這裏,他定了定神,厲聲問道:“你來見我,為的是什麽,年輕人?”他故意沒有請五郎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