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4/4頁)

“做過什麽?比如?”香港問道。

“比如博物館、學校、圖書館和醫療設施什麽的。”

香港想了一會兒,然後帶著明顯的嚴肅語氣說:“格裏高利公司的經理每年都會給社區開出一張三百美元的支票,然後就能讓自己的照片出現在報紙上。”黑爾驚奇地看著面前的新朋友,發現香港笑了起來,“它們的確沒為夏威夷做過多少事情。”華人承認。

“時間一年年過去,香港,你會看到它們做得會越來越少。你們姬家在夏威夷人丁興旺,香港。你們家族現在有多少人?”

“我們統計過,老奶奶的曾孫子輩有兩百多人,但他們並不是全住在夏威夷。”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新建的博物館或者歌劇院,那麽這些孩子就都會受到一點啟蒙?換句話說,你家裏每一個在這裏長大的成員到美國大陸去念大學的時候,都多一點點優勢,全因為我們這些古老的家族為群島所做的事情,難道不是這樣嗎?”

“你說得沒錯!”姬香港急促地說,“沒人指望格裏高利公司模仿你們的做法。但在我看來,霍克斯沃斯,我覺得咱們正在進入一個新時代,再也不用從上面領救濟了。我們付出可觀的工資。我們繳稅。我們市的經濟發展速度相當之快。每個人都過上了富裕的生活。就連你也一樣。”

“你有沒有聽說過用稅收資助的藝術博物館?那些聰明、年輕的日僑爬得倒是挺快,可他們會不會為了一所好大學或者一家歌劇院捐出一個子兒來?一打格裏高利公司能不能造就文雅的社會?”

“霍克斯沃斯,你可能會感到驚奇,”香港安慰他,“只要我們在這裏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民主制度,我們的孩子就會投票修建博物館、大學和診所。他們會從自己的同胞手裏狠狠地抽稅來養活那些機構。夏威夷將會是人們過去掛在嘴邊的那種天堂般的地方。”

“我沒法相信,”霍克斯沃斯反駁道,“良性社會反應的思想往往只屬於少數勇於把正確的思想付諸實踐的人們,而不是投票的結果。如果把夏威夷交給格裏高利那樣的公司,那麽好的社會就永遠不會出現。”然而他們離開的時候,霍克斯沃斯卻說了一句話,換做兩年前,他絕不會說出口,“順便說一下,香港,如果你發現哪個年輕的日本人跟你一樣有頭腦,別忘了告訴我一聲。”

“你有何打算?”香港問道。

“你在我們的董事會裏幹得太好了,我們覺得最好……”

“那樣的確最好,”香港馬上說,“如果你們起用年輕的酒川茂雄,你們就找到人才了。”

“他不是在競選議員嗎,代表民主黨?”

“沒錯。”

“怎麽能讓那樣的人進入我們的董事會呢?”霍克斯沃斯問道。

“你們找不出一個出色的日本年輕人代表共和黨參選的。”香港面無表情地說。

“你屬於哪個黨,香港?”黑爾問道。

“我沒錢的時候是民主黨。現在我身上既然已經開始承擔責任,我就成了共和黨。但我只為茂雄這樣的聰明小夥子捐出我的競選捐款,而他們似乎全都是民主黨。”

“選舉結束後,咱們再聊聊這個。”霍克斯沃斯說,他第一次開始仔細聽酒川茂雄的競選演講。隨著選舉一天比一天白熱化,有天晚上,霍克斯沃斯聽到茂雄說:“世界各國都曾為土地改革進行戰鬥。在英國,他們通過投票的方式完成了土地制度改革,一切都很順利。在法國他們不得不進行流血革命,結果一塌糊塗。我等在日本為麥克阿瑟將軍工作,將大片土地和不動產分給農民,我在那裏工作的時候,一直告誡自己:‘我應該回到夏威夷的家鄉去,去做同樣的事情。’因為你們心裏所想的一切,都跟我的想法一樣。夏威夷落後了好幾個時代。我們的土地都掌握在幾大家族手中,他們只把其中少得可憐的土地租給我們,才放心……”

“這個乳臭未幹的蠢貨是個共黨分子。”黑爾嗤之以鼻,伸手關掉了收音機,於是再也沒有人提起要把酒川茂雄吸收進堡壘集團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