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女真王族完顏部

今日,黨進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按照某個提前打聽和安排好的路線,帶領部下巡城,老遠便看見一個人,冠巾華服,手提一只鷹,瀟瀟灑灑,招搖過市。黨進心中暗道來了,但面上卻怒聲喝道:“誰家不法之徒,膽敢公然飼鷹?”說著話,幾步沖上前去,劈手去奪那鷹。不料那人卻不慌不忙,回過頭來沖黨進譏諷地一笑,說道:“你敢!此乃開封府之鷹也。”原來這人是開封府尹趙光義的親吏,專門負責為趙光義飼鷹馴鷹。黨進神色一下子蔫了,讓旁邊百姓一看便是黨進畏懼於晉王趙光義權勢炙手可熱,氣焰熏天,不敢招惹。

黨進當即轉怒為笑,連連賠著不是,口裏說道:“噢!原來是開封府的鷹,你可要好好伺候,千萬別讓饞狗饞貓傷著它。”

旁邊圍觀百姓見此,不由哄然大笑,黨進臉上漲得通紅,趕緊借故離開。等離開那片街巷,黨進神色恢復如常,叫來一名親兵,說道:“去給那個名叫三郎的人說,他家主子的人情我黨進已經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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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進在巡邏之際,當街被晉王趙光義一名家奴譏諷之事在趙普暗中推波助瀾之下,短短半天時間,便在開封城傳開,並一時傳為笑談。

黨進乃戰功顯赫的老將,是趙匡胤面前說一不二的幾個寵臣之一,又是出了名的嚴剛不屈、正直不陌的性子,居然對開封府的一個飼鷹小吏畏之如虎,戰戰兢兢,趙光義的威勢之大,於此可見一斑。

同一時間,還有人揭發趙光義經常以請客送禮的手段,拉攏朝中大臣。

比如其中一封密信中言之鑿鑿的提到:前禦史中丞劉溫叟是一個清介廉正之士,家境十分清貧。趙光義覺得,結好清流廉吏也是一種資本,若拉過來成為自己的親信,對於提高自己的威望不無好處。因此,他便派府吏乘夜間給劉府送去了五百兩黃金。劉溫叟畏於趙光義的威勢,不敢當面拒絕,只好收下來,暫時存放在禦史府西舍的一個櫃子裏,請府吏貼上封條標簽。第二年端午節,趙光義又派人給劉溫叟送去了角黍、紈扇等小禮物。這個送禮的人恰恰是去年來送黃金的那個府吏,他來到西舍一看,那櫃子上去年貼的標簽竟然原封未動。對於趙光義送的禮,劉溫叟既不敢拒收,又不敢貪墨,自然更不敢出頭告發,這事還是禦史府內的一個下人透露出來的。

還比如,有人在密信中說趙光義派人給老將田重進送去了二十壇美酒。田重進卻不肯買賬,不客氣地退了回去。來送禮的人大感意外,問道:“此乃開封府尹送你的,你為何不收?”田重進卻笑著答道:“替我好好感謝開封府尹,就說我田重進只知道有天子。”

這些僅僅是奏對中揭露出來的幾件事,可能只是露出水面的一座冰山的頂端,而更多更嚴重的或許還深藏未露。

“這位皇弟在不遺余力地拉攏大臣,培植黨羽,極力擴大和加強自己的派系勢力,他究竟要幹什麽?要把開封府經營成一個水潑不進、針插不進的獨立王國嗎?莫非他真有不臣之心?真想在威權日隆、羽翼漸豐的今天同自己分庭抗禮?”趙匡胤感到渾身一凜,不寒而栗。

但他轉念一想,這不可能,自己這位弟弟雖然貪戀權勢,可是自己向來對其寵信有加,愛護無比,畢竟自己是他親兄長,他怎麽會如此對待自己,也許他是在沖著宰相趙普,對了,肯定是這樣。趙普也在發展自己的勢力,他作為首輔宰相,職高位尊,權傾朝野,又不知檢點,擅權專斷,處事跋扈。光義作為朕的親弟弟,同樣是在陳橋驛兵變中建有擁立之功的佐命大臣,卻只封了個開封尹,雖說封了晉王,但職位屈居宰相之下,他可能心中不服,更不想讓趙普這個外人一手遮天。因此便蓄意擴充勢力,網絡親信,要與趙普一爭高下。

趙匡胤思來想去,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如果確是這樣,倒是一件好事,讓這兩股巨大的政治勢力相互遏制,相互抵消,自己居中調節,掌握平衡,反而對維持朝政穩定大有裨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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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

趙光義得知禁軍大將劉永剛在陛下面前說自己壞話和自己家奴當街譏諷黨進之後,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燒灼,可謂是怒火中燒。他先是讓人將譏諷黨進的家奴打了半死,然後派人備了一份厚禮,連同家奴送到黨進那裏。

對於黨進這種實力派軍方重將,以趙光義向來的為人,結交還來不及,那會去得罪。卻不料一名家奴讓自己與其交惡不說,且還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種事情。試想一下,此事傳到陛下那裏,勢必會對他生出更多的猜忌和不滿。他一直以來,在自己皇帝哥哥面前扮演隱藏的都很好,說不定就因為此事讓皇帝哥哥真正的開始對他產生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