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瓜熟蒂落

劉文輝:字自乾,生於成都市大邑縣。西康建省後,出任西康省政府主席。二劉之戰失敗的結果,讓他更加工於心計,遂有多寶道人之稱。

王纘緒:字治易,生於四川省西充縣。時任四川省主席兼第二十九集團軍總司令。

彭煥章:生於四川省永川縣。在川軍中僅屬三線將領,一直留守四川。時任第一六四師師長。

鄧錫侯:生於四川省營山縣。時任川康綏靖主任。

潘文華:生於四川省仁壽縣。劉湘死後,他被推為武德勵進會會長,基本繼承了劉湘的衣缽。時任第二十八集團軍總司令兼川康綏靖副主任。

張群:生於四川省華陽縣。楊永泰死後,他成為政學系首腦和蔣介石的首席幕僚,在整個抗戰中,他都在蔣介石身邊出謀劃策。最終,通過縱橫捭闔的政治手腕和技巧,成功出任四川省主席,為四川政局的穩定起到了關鍵作用。

前方戰火連天,後方也正沸沸揚揚,不過全是鬧事的。

劉湘病死之後,川中群龍無首,眾人皆躍躍欲試。原來蝸居西康的劉文輝因此被一些人擁護,所謂川中之位,“非自公莫屬”,他由退出四川轉為插手四川。

蔣介石知道劉文輝的分量,為了安定後方,在武漢時期就把他召去漢口,又是一起吃飯,又是一起照相,對之“慰勉有加”。劉文輝在四川軍政首腦中以擅長政治著稱,他立即牢牢抓住這一機遇,回雅安之後,便把他和蔣介石的合影放大,一個連隊發一張,以擴大影響,樹立形象。

隨後拖延了好些年的西康建省也有了著落,劉文輝被正式任命為西康省政府主席,當然這些都並不妨礙他和鄧錫侯等人抱團抵制蔣介石。

後來蔣介石得知了他們和龍雲締結秘密協定的內幕,來了個敲山震虎,把幾個人都嚇得不輕,包括劉文輝在內,還得暗中通過張群求情,以免蔣介石暴怒起來,真開動“虎頭鍘”。

風頭一過,得知是王纘緒告的密,眾人都憤怒地跳了起來。而劉文輝除了怒,還有取而代之的心。

王纘緒主川後,上上下下全部換了一批人,位置一共就那麽多,這批人坐上去,另一批屁股沒著落的人就會跑來喊冤叫屈。王纘緒不勝其煩,瞪著眼說:“現在天都亮了,不要亂想,你們這是到皇城裏抓鍋盔吃,當心挨柁子!”

後面一句是四川當地話,意思是別想入非非了,當心挨揍。這幫跑官要官的一聽可急了:“咦,我們也擡過轎子呀,轎錢不給,還要給我們吃手板呀?”

王纘緒理都不理。

王某現在是四川省主席兼集團軍總司令,好似那泥巴裏剛挖出的蘿蔔,一咬倍兒甜倍兒脆,我怕你們幹什麽?

王纘緒認為自己能夠成功上位,托的是復興社的福,蔣介石的福,跟四川這些人沒有半毛錢關系,用不著有所倚靠,非但如此,他還要劃清界限。

在大會作報告時,王纘緒公開說劉湘對不起他:我忠心耿耿,甫公還不信任我,派人監視我,忒不地道了。

接著又批評甫系劉、周兩個師長,言辭之間毫不客氣。

有人勸王纘緒:“劉湘把你提升到軍長,又讓你做過四川鹽運使,官位提了,肥缺給了,也算不薄,他有啥子對不起你?人都死了,何必惡語相加?你批評的那兩個師長都手握兵權,你又無力消滅他們,又何必多惹反感?”

這哪裏是好意規勸,分明是惡毒攻擊啊。王纘緒反感透頂,抗戰了,什麽都在漲價,就是人越來越賤

,你就不能給我閉嘴消停一會兒?

他一句話把那人踹得老遠:“你清楚,還是我明白?你既然這麽清楚,為什麽不當省主席呢?”

其他師長見王纘緒架勢不對,便由彭煥章領著,想去找王纘緒疏通一下。眾人在省府等了一個多小時,王纘緒才姍姍而出,開口便說:“現在不來這一套了,你們別想朝我說情!劉、周駐軍的地方乃四川富庶之地,如果他們不讓開,我的政治就推不動。他們不去前方抗戰,老躲在後方幹啥?”

彭煥章等人沒想到王纘緒竟如此六親不認,氣得拂袖而去,從此與王纘緒結下了梁子。

外界因此議論紛紛,不是說王纘緒“老亂”,就是評價他“望之不似人君”。靠著王纘緒得志的那些人覺得不對勁,開始幫他多方設法,以挽回人氣。

王纘緒的一位友人是張瀾的同鄉兼學生,便提出應把張瀾請到省府來議事,實際是想造成一種禮賢下士的印象,借此擡高王纘緒的個人聲望。

王纘緒同意了,友人提出,是否派車去接,王纘緒沉默半晌,說了一番話,差點讓友人石化。

王纘緒說:“我為啥要約他談?我談的他聽不懂,他談的我不願聽。我不派車,你就跟他說,讓他爬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