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縱橫大師(第2/7頁)

這幫小青年裏面就沒幾個超過二十歲的,於是人呼啦啦都走光了。

這麽大的一件事,馮玉祥不可能不知道,知道後勃然大怒,下令立刻處決蕭振瀛。

這時候讓馮玉祥弄不明白的事情發生了。

堂下忽然呼啦啦地跪了一大群人,仔細一看,都是西北軍的高級將領,其中也包括宋哲元。這些人眾口一詞,都請求馮玉祥不看僧面看佛面,放蕭振瀛一馬。

命令執行不下去了,而這在家長制盛行,向來令行禁止的西北軍中是極為罕見的。

馮玉祥臉色都變了,難道你們想造反不成,我說過的話幾時變過?

不放!

馮玉祥這個人的性格,在外人看來常有古怪的一面,例如,凡是他認為一定要罰你的,則必罰不可,如果誰要從中求情,他不僅不會加以豁免,反而還要罰得更厲害。

不近人情歸不近人情,但是從客觀上來說,這也是他鐵腕治軍,提高自己在軍中說一不二的威信的一個重要手段,否則,難以想象戰將雲集的西北軍會唯他馮玉祥一人馬首是瞻。

然而這次絕對是一個例外。因為宋哲元很快又請來了更大牌的:張樹聲、聞承烈。這兩位可都是西北軍元老級人物,張樹聲更與馮玉祥是拜把子弟兄。

眼看人情快要大到天了,吃不住勁的馮玉祥只好把蕭振瀛放了。

但是從此以後,馮玉祥、蕭振瀛二人就結下了梁子,蕭振瀛也再未能獲得馮玉祥的信任和重用,不過這倒推動了另一個圈子的牢不可破:蕭振瀛先後與宋哲元、張自忠、馮治安、趙登禹等人八拜結交,成為兄弟。

這個圈子實際上就是後來二十九軍高層的雛形。

聚義廳

 

幾乎已經萬念俱灰的宋哲元給蕭振瀛發了信,可是他也不能確定對方一定會來。

論身份,他現在可不是什麽西北軍的大將了,說得不好聽,就是一喪家犬,別人躲你還來不及呢。

可是蕭振瀛趕來了。

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宋哲元一下子淚流滿面,握著蕭振瀛的手不知說什麽才好。

良久,他才擠出一句:就等你來了,我就想見一見你,然後就到天津去。

蕭振瀛勸宋哲元,雖然老西北軍垮了,但事情並未到不能挽救的地步,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宋哲元嘆了口氣,眼下這種局面,人心已散,再把大家捏到一塊兒又談何容易。

反正他宋哲元是沒這個本事的。不說別的,眼看就要到太原了,卻連見一下閻錫山的勇氣都沒有,連戶口問題都解決不了,還談什麽東山再起呢。

他看著對面的蕭振瀛:難道你有辦法去說動那個閻老西嗎?

蕭振瀛搖了搖頭。

宋哲元一屁股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那你就別勸我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事已至此,還是讓我該上哪兒上哪兒去吧。

蕭振瀛隨後的一句話,卻讓宋哲元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我雖然沒有辦法說動閻錫山,卻有辦法幫你重建一個新的西北軍!

說罷,飄然而去。

雖然在場面上混,蕭振瀛卻並不是一個喜歡說大話的人。

事實上,對於重建西北軍,他在腦子裏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構想。

第一步,需要把弟兄們捏成團。

這在西北軍裏面,其實是一個非常難完成的工作。因為原先的老西北軍將領們就是誰也不服誰。互相拆台可以,互相信任?這是個什麽東西,沒聽說過,免談!

中原大戰前,大家還都聽馮玉祥一個人的,中原大戰失敗後,連老馮這塊牌子也不好使了。

蕭振瀛的意思,是希望以宋哲元為首來建立一個新的領導集體。

他先找到了同在晉南躲避的張自忠。

在跑到山西的西北軍殘部裏面,數張自忠師的編制最完整,基本沒有潰散,共有五千人馬。宋哲元則只有千余人,按照強弱對比,他反過來應該擁戴張自忠才對。

對於重新組隊,張自忠是贊成的,但是讓宋哲元當老大,他不贊成。

蕭振瀛對他說:大家都是患難弟兄,你聽不聽我的?

張自忠馬上說,當然聽大哥的。

那好,我蕭振瀛擁戴宋哲元,因為他有兩點夠格:威望足以服眾,為人足夠坦誠。

張自忠是個性格很耿直的人,道理一講明白,馬上豁然開朗,爽快地答應蕭振瀛會“服從到底”。

擺平了張自忠,蕭振瀛又馬不停蹄地一個個去做工作。

西北軍的這些人都屬於狗急了跳墻,渡過黃河也沒得到過閻錫山的允許,來了以後七零八落地分布在晉南的各個地方,要把他們一個個找全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聽說要重建新軍,大家都同意,但在推誰為首領這個問題上,始終達不成一致意見。一開始大家說讓蕭振瀛領著大夥幹,蕭振瀛趕緊擺手:我在旁邊出出主意行,做“頭兒”肯定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