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縱橫四海(第3/13頁)

事已至此,蔣介石只得派特使去北平和宋哲元攤牌。

宋哲元托病不出,蕭振瀛出面談判。

特使問:華北處境很是困難,今後對日外交由誰負責?

蕭振瀛回答:只要二十九軍在華北一天,我敢負責!

 

北平一二·九運動

黃郛有一個已經撤銷的政整會,宋哲元要做華北的No.1,就必須成立新的機構,這就是政委會。

政委會實際上是個半獨立政權。風聲一經傳出,遭到了華北各界輿論的強烈反對,最廣為人知的就是爆發了一二·九運動。一個星期之後,北平又經歷了同樣規模的示威遊行,使得政委會的“開張之喜”不得不一再延期。

1935年12月18日,政委會正式宣告成立,宋哲元任委員長。從此,華北又恢復到了以前地方派系擁兵自守的局面,只是姓張的換成了姓宋的而已。

逆取順守

 

蕭振瀛“擁宋主冀”終於如願以償,成為二十九軍控制華北的第一功臣,與此同時,他必須繼黃郛之後肩負起對日外交之責。

作為宋哲元手下的第一謀臣,蕭振瀛深知可馬上奪天下,不可馬上治天下的道理,因此他重新定下了“逆取順守”的策略。

對於被稱為中央的南京政府,之前利用日本,是為了迫其就範,可謂之“逆取”。但在“逆取”成功之後,卻不能再窩裏鬥,而要“順守”,因為只有背靠“中央”這棵大樹,第二十九軍才有真正的實力對付日本。

當時在北方,除華北之外,日本人還在推動“內蒙工作”,竭力拉攏內蒙古的德王獨立,而蔣介石在長城抗戰之後,連華北都穩定不住,對內蒙古就更難顧及。

蕭振瀛便設想了一個蒙察聯盟的方案,以勸德王懸崖勒馬。

他寫了一封信給德王,約對方到北平商談,但是後者正處於動搖之中,怕遭到暗算,不敢來,希望蕭振瀛先去百靈廟。

宋哲元召集眾將一起商議,都覺得還是不去為好。

想那德王被日本人利用,必定心懷鬼胎,而且他至今態度仍不明朗,貿然前去,如入虎穴,太危險了。

蕭振瀛說,我去!

內察靠近我們察哈爾防區,第二十九軍陳兵境上,怕他怎的。若是他依從聯盟,還則罷了,萬一不從,我必“挾之以歸”,把他給活捉回來,到時大軍橫掃內蒙古,易如反掌。

唯勇士方能有此豪氣,連身經百戰的宋哲元及其武將們都被打動了,紛紛“壯其言”。

蕭振瀛立即帶上衛士,到百靈廟與德王相見。

此行果然非常成功,不僅促成了蒙察聯盟的簽訂,宋哲元、蕭振瀛還與德王八拜結交,成了兄弟。

在綏遠抗戰之前,內蒙古就以這樣的方式暫時平定下來。

蕭振瀛專門敦請蔣介石北巡,內蒙古的德王、雲王,華北宋哲元,山西閻錫山均至山西大同晉見蔣介石,表示服從中央。

這是當時蕭振瀛為了“順守”,在內部團結華北群雄而走出的最重要的一步棋,也因此得到了蔣介石的進一步欣賞和認同。

在華北,蕭振瀛則需面對面地對付日本人。

這個世界上,大家都在用,不是你用我,就是我用你,關鍵是得看誰利用誰。

毫無疑問,蕭振瀛利用了日本人,可是利用完之後,卻絕不能真的躺到日本人的懷裏去,否則,就要被其所用了。

千萬得記住,第二十九軍是以抗日起家的,這是立身之本。一旦做了漢奸,必定遺臭萬年,子孫後代都要跟著挨罵。不僅如此,日本人還會看不起你,認為你賤,可以“任意狎侮”,到時將窮於應付,裏外不是人。

所以只可表面應付,絕不能真當漢奸。

蕭振瀛和黃郛,曾是政壇上的一對死敵,如今卻殊途同歸,要為同一件事而在華北苦戰到底了。

蕭振瀛的一大特長,就是慣於在人際交往中做手腳。他在平津兩地不時舉辦宴會,把那些日本特務和武官都請過來做客。

先吃,吃得個個腦滿腸肥,再喝,喝得人人暈暈乎乎,不知西東。吃完喝完之後,還送禮,沒一個空著手走的。

日本人也是人,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私下要價時就不太好意思逼人太甚了,而蕭振瀛就利用你欠他這種心理,不斷地跟你拖,跟你繞,纏來繞去,就是不給你個準信。

這就叫花小錢,得大便宜。

土肥原是華北日本特務的頭,二十九軍談判的主要對手,當然是蕭振瀛重點爭取的目標。

於是,蕭振瀛便和土肥原做起了“哥們兒”,除了沒有換帖做兄弟,兩人什麽親熱來什麽,他甚至還把有自己題款的字畫送給對方作紀念。

然而土肥原這家夥著實夠奸,一不留神經常會鉆你的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