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鐵算盤(第3/11頁)

果然,黃部長就是來傳達老蔣的旨意的。

“蔣委員長”說了,山西山多,不比華北平原,此處易守難攻,而且晉綏軍又一向以善守著稱,相信你們一定能把山西給守住,不讓日軍輕易南下。

老閻豎著耳朵聽得很仔細。

山西可守,晉軍善守,我自己難道還不知道,能守會不守嗎?到現在還要扯這些,所有症結不過還是一個大同。

聽完旨意,老閻當著身邊一幹謀臣,臉不變色心不跳地來了一句:大同的撤守,不是給日軍打退的,那是戰略需要,我自動放棄的!

對這一說法,黃紹竑倒是早有所料,但老閻下面的表態多少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老閻說,他要揮淚斬馬謖,槍斃李服膺,這叫“非大賞不能獎有功,非大罰不能懲有罪”。

鑼鼓聽聲,說話聽音,黃紹竑在這方面的能力素來很強,閻錫山能將自己的心腹大將斬首示眾,也讓他確定,山西抗戰決心甚大!

危險的對手

 

決心是決心,現實是現實。山西本來還有一個晉北可為屏障,如今則只能退入內長城,以此為依托組織防守了。

除了東條之外,閻錫山這時又遇到了一個更危險的對手——板垣征四郎。

按照華北方面軍的部署,板垣師團乃方面軍直轄部隊,其任務只是看守南口,而且因為組織保定會戰,華北方面軍進行了兵力大集中,板垣已經有一個旅團被抽往華北,所以他這時手裏可控制的兵力其實只有半個師團。

可是板垣哪裏肯安安靜靜地坐板凳,他要去進攻山西。

東條能拿下晉北,日本人已是津津樂道,說板垣要靠半個師團繼續南下,去的地方還是最險的山西腹地,不光華北方面軍,就連大本營都認為太過冒險,幾乎等同於癡人說夢。

上頭不同意,板垣就得想別的招。

早在九一八前後,他跟石原莞爾就成了一對好哥們兒,現在後者正在朝中做著大官,為什麽不走這個路子?

板垣發了一份私人電報給石原,作戰部部長便替他在參謀本部進行了一番鼓吹。

最後結果是:OK!

事實上,板垣對進攻太原可謂成竹在胸,而他的法寶還是跟南口戰役時一樣,即對當地地理非常熟悉。

天下人只知山西之險,卻不知如何破險,某某卻知道。

 

板垣進攻平型關,從側背對晉綏軍造成威脅

多年前,板垣便假借到五台山進香的機會,勘察好了進攻路線,如今只不過是照著那個路線重走一次罷了。

這個路線,因一座長城關口而聞名,它叫平型關。

9月21日,板垣師團突然攻向平型關,對晉綏軍側背造成很大威脅。

新點子

 

閻錫山督陣雁門關,防的是正面的東條兵團,沒想到旁邊又閃出一條會咬人的毒蛇,不由手忙腳亂。

還得算啊。

雖然“大同會戰”失敗了,但老閻並不認可那種自己只會算軍事賬的說法。

蔣介石、馮玉祥、閻錫山、李宗仁四巨頭裏面,若單比本本的話,自己這個絕對最亮——陸士第六期!

早在中原大戰之前,我就領著晉綏軍打過無數次仗,不然,如何能有今日之江湖地位,說山西人不會打仗,那真是扯淡。

當然,老閻也知道,人家說的不是以前,說的是現在,眼瞅著這幾年晉軍還真沒打過什麽漂亮仗,要是有,也都是由實際已分離出去的傅作義帶著綏軍幹的。

剩下的確只有回憶。

老閻一個人托著腮幫子,盯著面前桌案上的地圖,搜腸刮肚地回憶從前曾經打過的那些“漂亮仗”。

看到平型關,忽然就想到了。

十年前,第一次北伐。

那時正是北伐軍風頭正勁的時候,北洋的“常勝將軍”吳佩孚垮了,孫傳芳也跟著倒了大黴,老閻識時務者為俊傑,立刻在太原城頭升起了青天白日旗。

北平的張作霖一看他投了國民黨,馬上派奉軍入晉“討伐”,前鋒直逼平型關。好個老閻,不閃不躲,索性敞開平型關,放奉軍進來,然後在關內予以重擊。奉軍進得來,卻出不去,那個狼狽。

只可惜當時北伐軍在徐州那裏就退了下去,未能北上援助晉綏軍,否則的話,也許二次北伐都不需要,第一次就可以把張作霖給趕到關外去了。

想到這裏,老閻高興了。

都是同一地點嘛,歷史為什麽不可以重演呢。

本來在大同就要布口袋陣,卻讓李服膺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給壞了事,可這並不說明我的整個口袋打法有問題,不妨換個地點,在平型關這裏再紮一口袋。

閻錫山策劃的平型關戰役,起初就是要把板垣師團“誘”入平型關,放進口袋後,再將平型關口截斷,然後按在裏面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