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絕之戰

常德的地形並不利於守,城前無險可恃,城後就是沅江,一旦失利,連退都沒辦法退,但余程萬的治軍特點和虎賁師的大名,都決定了這將是非同尋常的一戰。

11月23日,中日雙方在常德城北交火。

第七十四軍為戰略軍,經過特種裝備,每師均有迫擊炮營,第五十七師因負守城之責,更配置了軍直屬的炮兵團,有二十四門蘇造山炮,已提前測定好了射擊數據。

在當天的炮戰中,炮兵團首先將對手的炮兵陣地打成了啞巴,隨後向第一一六師團的侵占部隊發射空炸榴霰彈。

這是一種專炸步兵的特種炮彈,它的彈頭上裝有定時引信,想它什麽時候炸就什麽炸,炸開後猶如天女散花,那殺傷力,準保讓你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麽爽過。

第一一六師團主力聯隊的大佐聯隊長在炮火中喪生,只得由大隊長代替進行指揮。

僅僅一個照面,聯隊長就送了命,下面的傷亡可想而知,得到戰報後,橫山勇對“虎部隊”的感受又加深了一層。

看來僅僅由一個第一一六師團來負責進攻常德是不夠的,師團即刻上升為軍,半包圍也變成四面合圍。

東西南北四個城門,最重要的是關住南門,那樣就等於斷掉了守軍的退路。在橫山勇看來,那樣的話,“虎部隊”一定會喪失鬥志,不戰而潰。

攻襲南門的是名古屋師團的主力,帶隊指揮官為聯隊長中畑護一大佐。

別看中畑只是一個聯隊長,但他帶兵打仗很有經驗,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東南亞各個師團都指名要他去擔任警備駐防,那就是一種信得過他的表示。

對付“虎部隊”,不下血本不行,所以得用最好的部隊中最能打的良將。

名古屋師團是從南面迂回過來的,必須北渡沅江才能到達南門。在橫渡之前,中畑決定演一出“渡江偵察記”,偵察一下對岸守軍的防禦部署。

大佐聯隊長沒有敢遊過江去,他就是站在江邊舉著望遠鏡望了望,可是他太低估虎賁師官兵的素質了。

整個第七十四軍,包括虎賁師,基層軍官大多是黃埔軍校一畢業就派過來的,即使普通士兵,很多也具有一定的文化水準,並學過地空協同等新戰術。

從鄂西會戰開始,中美空軍在中國戰場上已完全從防禦轉入進攻,不僅能熟練地擊退日本航空隊,而且可以經常性與地面部隊形成配合。

中畑一行人鬼鬼祟祟的身影,被城墻上的觀測哨盡收眼底,後者通過無線電聯絡的方式通知了空軍總部。

常德上空當時正好有中國飛行員駕著戰斧在遊弋,收到指令後,立即低空俯沖並進行掃射。

中畑躲閃不及,成了第二個死在常德的聯隊長。

自第三次長沙會戰後,日軍便沒有戰死過聯隊長以上的軍官,可是在常德短短兩天,就一連死了兩個人,猶如被下了詛咒一般。要說那幾天大隊長、中隊長也沒少死,只不過級別上去,就沒人再提他們了。

“聯隊長詛咒”預示著常德會戰將不斷走向殘酷,對作戰雙方都是如此。

11月25日,在名古屋師團從南面渡過沅江後,橫山勇終於對常德實現了四面合圍,並迫使炮彈罄盡的余程萬撤入城內。

此時侵略常德城的日軍從編制上已達到四個師團,四面八方幾乎全是擁上來的日本兵,虎賁師是在以一個師敵對方半個軍,可那半個軍卻並不能輕易攻破他們的防線。

在第七十四軍內部,有五十一師善攻、五十七師善守的說法。第五十七師早在上高會戰時就是防守主力,官兵長於構築野戰工事和防禦作戰,能夠做到步步設防,“有一壕守一壕,有一坑守一坑”。

城防一線守不住,就退二線,二線支持不了,再守三線,直至近距離巷戰。

隨著包圍圈越縮越小,虎賁師打通了每條街道上的民房,壘上沙包進行巷戰,房間裏所有能找到的東西,甚至日軍屍首都被搬來做成了掩體,當戰鬥緊急時,連送飯上來的炊事兵也自動加入戰團,幫著狂扔手榴彈。

橫山勇知道“虎部隊”以頑強著稱,但是也想不到對方一個師就如此難搞,別說切斷後路,就算四面圍困,都不能使其喪失鬥志。

怎麽辦,放毒!

毒氣彈被擲入城內,虎賁師缺乏防毒面具,一個個被嗆得眼淚鼻涕直流,呼吸感到十分困難。

余程萬指揮官兵以濕毛巾捂住口鼻,這是大家通常都會采取的土辦法,但有知識沒知識就是不一樣,除此之外,他還有對付毒氣的辦法。

虎賁師據城死戰

毒氣比空氣重,只能停留在低窪地帶,余程萬派人將全城木炭都收集起來,在地勢高的地方點火,以煙攻毒,從而將毒氣驅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