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共產黨的“探索”與“發現”

說中國古代沒有“社會主義”學說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說中國沒有“社會主義”學說的存在基礎則是讓人不可接受的。

《道德經》中有:“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至治之極。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禮記·禮運篇》中說:“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份,女有規;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已;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已,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無論是儒家,還是道家,都有著自身特色的“社會主義特點”的社會理想,而這種社會理想在後世又不斷地被繼承、發酵,成為中華文化中不可割離的一部分。

晉陶淵明深受道家影響,他在其《桃花源記》中這樣描述:“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麻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這裏所表述的烏托邦式的生活狀態,成為中華民族精神家園中遺忘不掉的角落。

1894年,康有為開始編《人類公理》一書,這本書經過多次修補,後來定名為《大同書》發表。《大同書》描述了人世間的種種苦難,同時構想了一個無國家、無私產、無階級、人人相親、人人平等的人間樂園。在那裏,政府民選,無家族,享受著從搖籃到墳墓的福利政策。

中國的古人是具有浪漫主義的情懷的,對未來社會的表述同樣是這樣,這就使得中國古代為實現這種浪漫主義的情懷的努力不甚了了。它僅僅是一種理論,甚至連理論都不是,因此與實踐並無關系,正如康有為,其大同書中的價值觀並不真實地體現在他的現實生活中。

一百二十多年前,美國傳教士亞瑟·亨·史密斯在所著的《中國人的性格》中這樣描述中國人性格中的一種,“對中國人來說,侵犯他們的風俗習慣就是侵犯了最神聖的領域。這不是中國人才有的本能,它是人類所共有的本性。”“值得重視的是,成千上萬的人所樂意為之獻身的信仰卻是一種他們所不了解、並且不用以規範自己生活的信仰。”505此論述雖有以偏概全之嫌,但不能不說他的確挖出了中國人性格中的一個方面,這就是信仰只能是談談而已的面子上的話。

所以,我們可以說,中國古代的“社會主義”思想火花對於改變中國社會現實,並沒有太多的實踐意義。

真正作用於現實的未來“社會理想”是社會主義思想的傳入,他不僅僅當作一種社會理想,而且被當作一種社會改造的理論。

1875年日本人福地源一郎為翻譯英文society一詞而在日語裏首先創用了“社會”一詞。1878年,他又將英文socialism翻譯為“社會主義”。

中國學者在翻譯socialism時曾使用過“索昔阿利司”、“安民新學”、“養民學”、“人群之說”、“人群主義”等不同的翻譯方式,1902年9月25日梁啟超從第18期《新民叢報》開始,把當時日本人通用的“社會主義”一詞移植過來。從此,“社會主義”一詞在中國書刊中逐步得到使用並統一。

社會主義來到中國,並不是馬克思主義者推銷來的,也沒被介紹者所提倡,其僅僅是作為一種思想,一種學術理論被知識分子認知。

“十月革命的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這句話,為我們現代中國人所熟知。正是十月革命的推動,中國知識分子才開始並不僅僅只把社會主義當作一種學術思想,而是作為一種社會改造的理論,成為堅定的共產主義者,開始宣傳和傳播馬克思主義。

北京大學圖書館主任兼經濟學教授李大釗就是最突出的一個,認為社會主義是“世界新文明之曙光”,並斷言“試看將來的環球,必是赤旗的勝利。”他不但在報刊發表大量宣傳科學社會主義的文章,而且還在北京大學、北京女子高等師範開課宣傳社會主義思想。

比李大釗大10歲的北大文科學長陳獨秀是另一個重要的理論宣傳者,贊揚十月革命,強調階級鬥爭,與反馬克思主義進行論戰。

從李大釗陳獨秀始,中國的馬克思主義不再是一種學術思想,而是一種政治信仰,它開始作用於現實社會。

1920年3月,李大釗在北京大學組織了中國第一個馬克思學說研究會,但是這時的陳獨秀則明顯更激進,他認為,“研究馬克思主義現在已經不是最主要的工作,現在需要立即組織一個中國共產黨。”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