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雍正不為人知的一面(第3/4頁)

今天一些在設計公司裏工作的藝術家有的苦衷,這些宮廷畫師們全有。比如,他們不能擅自動筆,不能自己想怎樣畫就怎樣畫,要服從領導的安排,畫畫的準繩不是藝術價值,而是領導的滿意程度。在畫畫之前,先得弄個類似素描一樣的東西交給上司,上司批準了才能作畫。在畫畫的過程中還要遵守許多規則,法國畫師王致誠曾經對朋友發牢騷說:“掣肘太多了,無法發揮自己的特長。”——相信這樣的牢騷我們一點都不陌生。

乾隆曾經批評王致誠:“你這個油畫雖然畫得還不錯,但是水彩畫讓朕不太滿意。”領導滿不滿意是終極標準,領導可能完全不懂繪畫,但他可以隨時解雇你。最後,乾隆還派來中國一些平庸的畫師來指導王致誠,讓王致誠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雍正對郎世寧沒那麽苛求,不過也有讓郎世寧很不爽的時候,譬如有一次畫小狗,雍正就批評說:“你這個狗畫得雖然好,但是尾巴上的毛太短了,身體也小了些,再畫一張吧!”郎世寧花了半個月的時間重新畫了一幅,沒想到八天後,雍正還讓他再畫一張。郎世寧這次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完成。

雍正五年,讓郎世寧在圓明園萬字房圍屏空白處作畫,畫完之後,雍正說:“畫面太稀疏了,再修改修改吧!”

七年,讓郎世寧畫窗欞畫,郎世寧呈上三張畫稿,雍正只批準了其中的一張,雍正還指導郎世寧怎麽畫,在畫裏面要加入什麽元素。

盡管雍正看起來很苛刻,但是和乾隆相比,仍然算是一個好老板,乾隆更挑剔,而且也更喜歡折磨人。乾隆二年,諭令畫師們畫圓明園巨幅畫,限期五十天內完成。由於要求苛刻,時間緊迫,王致誠發出這樣的感慨:“供職於內廷,簡直形同囚犯。”

郎世寧的取材確實很廣泛,花草、鳥獸、人物都有。郎世寧甚至畫過雙圓哈密瓜,動物中郎世寧還畫過老虎,後來這幅畫落到日本大阪的阿部房次郎的手中。郎世寧是唯一一個出現在《活計档》中的西洋畫家,而且出現的頻率非常高。宮廷的“畫狀元”滿洲人唐岱對郎世寧的才能表示自愧不如,唐岱是山水畫高手,對油畫和水彩都不是很擅長,而郎世寧是個多面手,什麽都能畫。

作為一個畫家,郎世寧生活應該是很不錯的,不過也很辛苦,即使到了晚年,也沒多少時間休息,在乾隆手下幹活不輕松。但他樂此不疲,顯然對自己的生活是滿意的,盡管沒有實現傳教的願望,但多少實現了人生的價值,滿足了內心的成就感。我想,這就是郎世寧甘願埋骨異鄉的原因。

佛性難洗君王心

雍正對佛教是很癡迷的,年輕時曾經雇人代自己出家,這是當時貴族的一個習慣。當皇帝後,他自稱四和尚,並將雍親王府改造成喇嘛寺。

根據雍正自己的說法,他從少年起就非常喜歡閱讀佛教典籍,以此顯示自己很有佛性。成年之後,雍正跟僧侶們交往比較密切,一方面這確實是他的興趣,另一方面這也是障眼法。說來,他能當上皇帝還得感謝佛教呢!

在康熙五十一年和五十二年間,雍正在自己的府裏舉行法會,跟佛門高僧切磋,得到章嘉的指點,據說突破了三關。章嘉贊許雍正得到了善知識,從此心性自由無拘束。雍正則尊稱章嘉為自己的恩師。

即使在信佛這塊,雍正也表現出了好勝的一面。他自詡佛法高深,要找京城裏有名的高僧辯論,最後迫使對方承認:“王爺的智慧實在高深莫測,貧僧自愧不如,無可奈何。”

雍正為了掩蓋儲位爭奪,曾經編輯了《悅心集》,裏面收錄了無名氏的一首醒世歌:“南來北往走西東,看得浮生總是空。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杳杳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來來往往有何功。田也空,地也空,換了多少主人翁。金也空,銀也空,死後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黃泉路上不相逢。《大藏經》中空是色,《般若經》中色是空。朝走西來暮走東,人生恰是采花蜂。采得百花成蜜後,到頭辛苦一場空。夜深聽得三更鼓,翻身不覺五更鐘。從頭仔細思量看,便是南柯一夢中。”

雍正即位後,自稱十年未談禪宗。真實情況當然不是這樣的,雍正不僅談論佛道,還自稱為“釋主”。在和允祥交談時,他自稱野僧,還寫下了一首詩:“誰道空門最上乘,謾言白日可飛升。垂裳宇內一閑客,不衲人間個野僧。”

五年,大臣慶賀黃河清晏,蒙古王公也在其中,要求為雍正誦經祈福。雍正笑說:“如果蒙古地區因為做佛事人畜興旺,那是受朕之賜,朕就是釋主了。”

雍正給自己取了很多名號,比如破塵居士、圓明居士,以示自己是個不一般的皇帝,得道高深。不僅如此,他還親自收徒,十一年,他收了十四個徒弟。其中,俗家子弟八人,和尚五人,道士一人。看來,雍正覺得當皇帝還不過癮,還想當教主當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