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秋(第3/6頁)

林彪很快回電:按先楚意見辦。

戰鬥發展,同韓先楚的預想一模一樣。

戰後總結,羅舜初說:司令員指揮打仗,不拘一格,有正有奇,有獨到之處,我們大家都要好好向他學習。

高尚的博大的共產黨人的襟懷!

但這絲毫也不影響這一對老搭档在後來的歲月中繼續爭論,據說有時爭論得更激烈,簡直是面紅耳赤。

這是兩個共產黨人純凈心靈的披現,是兩個傑出的將軍聰明才智的盡情發揮。共產黨人為什麽無往而不勝?此後的3縱為什麽所向無敵,被黑土地上的對手敬畏地稱之為“旋風部隊”?答案盡在其中了。

據說,在新開嶺戰鬥打到節骨眼兒時,有人動搖了,要撤。4縱副司令員韓先楚吼起來:要撤你們撤,把部隊給我留下!

(有的老人談到這裏,說:我說的這些你可不能寫呀,寫出來有人不高興。)

四平失守後,逼迫184師起義的鞍海戰役,也是韓先楚指揮的。

夏季攻勢開始後,一次吃掉對方一個師就不足為奇了,到遼沈戰役後期簡直就只是“小菜”了。可在共產黨人連連敗退的劣勢中,能夠回過頭去吃掉一個師,談何容易?

羅舜初講完後,韓先楚說:政委的打法也有道理。威遠堡門要是打膠著了,那可就不好辦了。別看我一口咬定就那麽打,仗沒打完,這顆心也是吊在嗓子眼上呀!

誰也不是神仙。但在千鈞一發時刻,在千軍萬馬撕殺的千頭萬緒中,一眼就能窺透要害,並咬鋼嚼鐵地一錘定音,高屋建瓴的大將風度和將才,不就在那一瞬間爆發出雷電般的轟鳴和閃光嗎?

巴頓、蒙哥馬利、隆美爾等人不說了,就是一些並不十分出色的外軍將領,傳記和回憶錄也是那麽出色,從性格到作為栩栩如生,令人掩卷深思。

我們的將軍文化不高,有些人寫的字可能像韓先楚那樣扒扒拉拉,有很多錯別字,不會寫的還畫了那麽多圈兒。但在戰爭這個舞台上,他們的演技絕不比那些從著名軍校中走出來的人差。他們在戰爭中顯露的才華,是那樣淋漓盡致,那樣舒展大方,那樣風流倜儻,令研究他們的中外學者驚嘆不已。

可在回顧戰爭,總結歷史,為他們,也是為整個共產黨人立傳時,卻往往把戰役和戰鬥的高潮壓平了,把他們高超的技藝束縛了,壓抑了,回避了,掩蓋了。沒了表現人物的關鍵情節,也沒了個人和個性。“麥城”可走不可講,或是一筆帶過。勝仗是大家打的,正確意見都是“黨委意見”。他們本來已經走向世界,成為全人類的智慧和財富。可做為炎黃子孫,我們看到的將軍就像大將一律四顆金星,上將一律三顆金星,中將一律兩顆一樣,不分彼此了。

大家都滿意的文章,也就是“文章”而已。

一座工廠,一所學校,一支部隊,搞得有聲有色,與主要負責人的才智和心血是分不開的。有時也有例外,真正在那裏挑大梁,起作用的,並不是職務最高的人。

四保臨江中,曾以4縱副司令員之身指揮3縱和4縱10師的韓先楚,就是這樣一位走到那裏,無論身居何職,都舉足輕重的人物。本事在那兒,都服氣。

有的本來也赫赫有名的將軍,由於種種原因,在黑土地未能得以施展技藝。

而這位共產黨一手拉扯大的“旋風部隊”司令,幾乎場場不落,可以從黑土地一直寫到海南島,再寫到朝鮮半島。

應該把拿破侖那句名言再重復一遍:“對於一位偉大將領,決不會有一連串的大功績都是由機會或幸運造成的;這些功績常是熟籌和天才的結果。”

從著名的將軍之鄉湖北紅安走來,又把骨灰撒在了那裏的農民兒子韓先楚,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驕傲。

之七:“跟他打仗心裏有底”黑土地上的兩個主力縱隊司令員韓先楚和劉震,挺有緣份。

韓先楚當排長時,連裏抓個“探子”。那時打聽紅軍的人,常常被視為“探子”。他去一看,那人認識,就放了。放了“探子”還了得,撤職罰去炊事班背鍋。劉震也背過鍋,是因為夜裏打遭遇戰,背的一袋光洋弄丟了。兩人都能打仗,平時到炊事班背鍋,打仗了再回去當排長。若用後來的“階級鬥爭”觀點看,這種作法正好顛倒了個兒。兩人都是紅25軍75師225團的。長征途中,徐海東指揮後衛團打阻擊被包圍,騎匹白馬,眼看被敵人追上了,韓先楚是營長,劉震是營政委,兩人一挺機槍輪著打,掩護徐海東沖出重圍。又你幫我,我幫你,從死人堆裏爬出來,趕上隊伍。

授銜時,兩人都是上將,當初的老班長陳先瑞卻是中將。中將說,戰士是上將,班長是中將,這兵叫我怎麽帶?上將說,什麽這將那將的,戰士到什麽時候也得聽班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