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勵精圖治正當時 第五十六章 雙相辭呈

入夜,楊元慶梳洗完畢,穿一身寬松的禪衣,走進了內室,內室裏裴敏秋正坐在銅鏡前卸妝,細心地揭去額頭上花鈿。

楊元慶走上前,扶住妻子削瘦的肩膀,笑著替她拔下頭發上的碧玉簪,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裴敏秋回頭莞爾一笑,“夫君聞到什麽了嗎?”

“好像有桂花油的味道。”

裴敏秋故作驚訝問:“夫君怎麽聞香進步了,是否聞多了高麗桂花油的緣故?”

她眼睛露出一絲調笑的意味,似嗔非嗔地望著丈夫,眼波流轉,她實際上就在問丈夫,有沒有帶一個高麗姬妾回來?

裴敏秋在公開場合是楚王妃,心胸寬廣,盡量表現出母儀天下的氣度,但在夜裏夫妻獨處時,她也會有普通女人的想法,擔心丈夫是否在外面沾花惹草。

楊元慶聽出妻子語氣中的酸意,笑了笑,“有你這麽傾國傾城的王妃在家中,高麗的女人我怎麽看得上。”

“啐!”裴敏秋很少聽到丈夫誇自己美貌,她心中歡喜,卻故作嬌嗔道:“看來你是和那個油嘴滑舌的程咬金呆久了,也變得和他一樣,我可不喜歡。”

停一下,她又笑問道:“你別轉移話題,你先告訴我,究竟聞了幾個高麗桂花油頭?”

楊元慶在妻子身旁的繡墩坐下,打了一個哈欠,“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家有嬌妻,高麗的女人怎麽看得上?”

“哎!”裴敏秋長長嘆息一聲,“算了,問了你也不會承認,反正只要你別帶回來,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裴敏秋將黑瀑般頭發披散的肩上,嫣然一笑,起身拉著丈夫的手向裏屋走去,門簾放下,一名侍女悄悄進屋吹滅了外屋的燈,裏屋卻隱隱傳來一陣低笑聲,嚇得侍女快步退了下去,掩上了門。

夜漸漸深了,一輪皎潔的月亮掛在天空,將清輝撒向人間。

……

次日清晨,楊元慶坐在銅鏡前,裴敏秋細心地給丈夫梳理著頭發,一夜恩愛,裴敏秋的眼睛洋溢對丈夫的無盡憐愛溫柔。

“夫君離開太原一個多月,事情積下來不少吧!”

“嗯!”楊元慶漫不經心答應,“估計一堆頭疼的事情在等著我,說老實話,今天真的不想上朝。”

“那就在家中休息吧!你昨天才回來,休息兩三天也是正常。”裴敏秋低聲勸著丈夫。

楊元慶苦笑一聲,他倒是想休息,可朝中的一堆煩心事,怎麽可能讓他停得下來。

裴敏秋見丈夫不再說話,便沒有多勸,這時她倒想起一事,連忙道:“我記得夫君給我說過,秋試前提醒你一聲,好像有誰要來參加科舉。”

一句話提醒了楊元慶,自己答應過皇甫詡,給他兒子一個前途,應該就落在今秋的科舉之上。

“你不說,我倒忘了此事,多謝賢妻提醒。”

楊元慶笑著拍了拍妻子的手,以示感謝,又問道:“太原現在米價多少?”

裴敏秋本想問問是誰要來參加科舉,楊元慶這一打岔,她便放下了這件事,道:“我前天還問過管家,說前段時間還漲到鬥米九十錢,但這幾天又降到鬥米六十錢,還不算貴得離譜。”

楊元慶記得他離去時是鬥米四十錢,現在是鬥米六十錢,漲了五成,災年時的這個價格還算能接受,這說明賑災有了很明顯的效果,關鍵是糧食,只要手中有糧食,那麽他就能控制住大隋的局勢。

……

半個時辰後,楊元慶走進了紫微閣,一進大門,他便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感到紫微閣內格外安靜,往日奔跑送文書的從事不見了,走廊兩邊冷冷清清,一度讓楊元慶產生了今天是休朝日的錯覺,但今天顯然不是休朝日,難道是他今天來早了嗎?

楊元慶走上二樓,正好在樓梯口遇到一名抱著一疊文書的從事,從事嚇了一跳,連忙躬身施禮,“殿下!”

“嗯!”楊元慶答應一聲,又問道:“相國們都到了嗎?”

“只有蘇閣老在,其余相國去視察修建農田水利,盧相國和崔詹事今天請了病假。”

崔詹事就是太子詹事崔弘元,太子詹事沒什麽事情,只是一個閑職,而盧豫是刑部尚書,楊元慶聽說他們二人竟同時請了病假,不由冷笑一聲,這倒是真的巧了,自己初上朝,他們便生病,這是給誰上眼藥呢!

楊元慶陰沉著臉上了三樓,直接走進了自己的官房,記室參軍裴青松連忙上前施禮,“參見殿下!”

目前他的記事參軍是裴青松和張亮,而以前的記室參軍蕭琎出任梁郡太守,掌管中原最重要的一個郡,楊元慶點了點頭,見張亮的位子空著,便問道:“張參軍呢?”

“張參軍去兵部取文書了,馬上就回來。”

楊元慶點點頭,走進了房間,裴青松跟了進來,他神情有點緊張,欲言又止,楊元慶瞥了他一眼,“有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