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貴人相助(第2/2頁)

正在這時,站在外面的人道:“呀,十二郎回來了!看看他怎麽說!”

張立平滿身是汗,渾身還有些發抖。剛才跟人對峙的時候還沒覺得,等到離開才覺得後怕,身上冒出冷汗來。路上走得又急,冷汗沒幹透又累出汗來,這滋味難以言說。

擠進人群裏,張立平向張夫人行了個禮,道:“不知夫人把我喚回來有什麽急事?”

張夫人道:“你知不知道新來的京西路轉運使就是當年翁翁舉薦過的徐平,前邊做著什麽三司鹽鐵副使。他現在發跡,到洛陽來為官,說是要報答翁翁當年的恩情,今天送了許多禮物來。還有,說是讓我在族裏找兩個精明強幹的人,到他那裏尋個營生,賺些利息幫襯著支撐家業。我們家裏,能夠在外面做活養活一家人的,也只有你了。這種人才,只有著落在你的身上,隔兩天到轉運使司衙門去拜訪都漕。”

“原來賣菜的姚五郎說的不是假話,我還以為他編個話頭嚇病尉遲幾個呢!有了這種大人物幫襯,我們家裏何愁不發跡?那些三司鋪子,聽說就是徐相公任鹽鐵副使弄的,現在一年給三司賺無數的錢財。只要他們手裏隨便漏一些出來,就盡夠我們家吃的。”

張夫人聽了話,不由喜道:“這樣說來,這事還真地能成?”

前邊徐平跟她說,張夫人心裏還是半信半疑。轉運使是大人物,他自然知道,如果有心安排家裏幾個人到衙門做事也能做到,但若說給家裏找什麽賺錢的營生,她的心裏可是真沒底。這個年頭跟官府做生意的人不少,發財的也有,但破家的更多。能夠安安穩穩跟官府做生意穩賺不賠的,那背後的勢力必然不小。既然有這樣的勢力,為什麽還要自己去操心勞力?直接去騙去偷,把官家的變成自己家的,不是來得更加輕松愜意。

跟官府做生意,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時候還好說,一旦官府遇到了什麽難處,坑商人點錢都算是輕的,傾家蕩產也不少見。原因很簡單,官府做生意是不能賠錢的,不能夠有一點點風險,一出了事便就全部由合作的商人承擔。

此時官方的產業交給商人經營,幾乎都是要買撲,定死了價錢,之後是賠錢還是賺錢都看商人自己的手段。若是不然,但凡雙方有利益糾葛,哪裏說的不明白,最後一定是商人賠得精光。就是買撲,還有的地方隨便亂加價,根本沒有道理講。

官方涉及到財物的賬籍嚴密,當然這也是三司的功勞。只要賬面上有了虧損,那經手的官吏考核被降級是輕的,很多時候是會被當成盜竊官方財物,那罪就重了。官吏也不是傻子,怎麽會背這種黑鍋?當然是要轉嫁給商人。

不管酒、鹽還是茶,一旦引進私人商賈,往往就是把某一部分的利益讓出去,官方徹底放手不管,也是這個道理。如果管了,經手官吏就背上了責任,你是能得到好處,但一旦出了意外可能就是充軍發配的下場,財產充公,那為何不放手?對於商賈來說,官方不放手他們也不敢參與,不然多少家產也不夠官吏坑的。

在張夫人想來,徐平說的極可能就是把官府的某一處酒樓什麽的交給張家,若是依著以前買撲的規矩,幹下來是賺是賠還真是不好說。不過現在聽張立平的話,好像徐平還有其他的合作方式?若真是沒有什麽大風險,那可就真地太好了。

張立平經常在三司鋪子裏混,聽說過徐平的很多事,不像張府的其他人一樣,只知道是新來的轉運使,朝廷大官,其他的一無所知。依徐平的過往,很可能就不靠官府,而只是讓自己家裏的產業幫一下張家,那就可靠得多了。

見張夫人還是將信將疑,張立平道:“夫人,我在鋪子裏面聽人說,徐副使家是開封城裏數得著的員外,家裏金山銀山,來錢的路子無數。既然他說了幫襯我們,就盡可以靠得住。不如這樣,左右明天我無數,便就到轉運司衙門去看一看如何?”

張夫人點頭:“如此最好。”

張立平在族裏排行十二郎,跟張夫人的丈夫是最親近的堂兄弟,他們那一小支人丁不旺。也正是因為人丁不旺,才被張知白選了繼承自己的香火。不過現在張夫人夫婦是張知白的直系後人,張立平還是那個普通族人。為了不讓人說閑話,張立平也特意不去沾自己兄弟的光,盡量自食其力。若不是他這樣做,張夫人的處境會更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