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4章 歲末(第2/4頁)

此時此刻,司馬安感到由衷慶幸,慶幸於他那不怎麽靠譜的副將白方鳴,在重泉縣識破了陽泉君嬴镹的詭計,挫敗了秦國的陰謀,否則,倘若連重泉縣亦被秦國所奪取,那麽秦國順勢就會攻取頻陽,切斷河西郡與上郡的聯系——不像眼下,司馬安還能派人去警告上郡境內各縣的守將。

雖說在魏武軍全部被調離河套的情況下,縱使司馬安提前派人預警,亦無法避免上郡境內似“雕陰”、“膚施”等幾座城池的陷落,但最起碼能讓這幾座城池避免像櫟陽、蓮勺一樣,丟的那麽輕易。

“還有西河的王戩……”

司馬安將目光投向地圖上的西河。

西河(郡),嚴格意義上來說仍是韓國的土地,在魏國尚未攻取河套,並且河套平原上的林胡、匈奴等異族尚未被魏國驅逐的時候,西河是作為太原軍的前線戰場而存在——前韓國太原守廉駁,曾多次在西河與林胡、匈奴交手。

但後來待等魏國占據了河套平原,且韓國一而再、再而三地敗在了魏國手中後,西河就被韓國戰略放棄了,以至於如今被秦國的王戩占據,王戩曾在這片土地上,從側翼進攻雁門郡,試圖與公孫起對雁門郡展開兩面夾擊,但遺憾的是,雁門郡的地利天然占據優勢,王戩在“呂梁”經營了數年,也沒能攻破“婁煩關”,直接威脅到雁門郡。

“……若王戩軍亦采取攻勢,他勢必會南下進攻河東,一方面牽制魏忌,一方面切斷河東與我河西的聯系,好各個擊破……”

司馬安暗暗想道。

不得不說,雖說司馬安早已年過五旬,體能各方面都日漸衰弱,但他的戰略眼光卻絲毫未受影響,立刻就洞悉了秦國的大致戰略。

當即,司馬安便寫了幾封書信,立刻派人送往河東的“汾陰”,以及上郡的“雕陰”、“膚施”等地。

臨魏跟河東的汾陰,非常接近,只需來到臨魏城東側的蒲坂津,在這座港口乘船前往汾陰即可,平日裏只需一日就足以,不過鑒於當前的天氣,河東守魏忌,在兩日後才收到了司馬安的書信。

當時,河東守魏忌在看罷司馬安的書信後,心情著實有些復雜。

“秦國終究是與我大魏決裂了……”

他站起身來走到屋內的窗口,負背雙手望著窗外的雪景,不過腦海中卻回憶著曾經在隴西時跟秦國軍隊廝殺的一幕幕。

跟司馬安一樣,魏忌亦毫不畏懼秦國的軍隊,甚至於,他內心深處其實更傾向於魏國對秦國宣戰,好讓他率領魏國的軍隊,向秦國報復當年隴西覆亡的仇恨——別看他前些年一度跟秦國的將領有說有笑,那只是對於“魏秦和睦”的妥協而已,在內心深處,他依舊無法忘卻心中那段仇恨。

唔,用仇恨倒也有些過,更確切的形容應該是不甘。

當即,魏忌便將汾陰令寇正,以及毛博、薛漿兩位愛將請了過來,一同商議對策。

片刻後,寇正與毛博、薛漿二人詳細來到了魏忌的府上,後者將三人請到了書房,並出示了河西守司馬安的書信。

一瞧信中內容,寇正面色頓變,又驚又怒:“秦國竟不宣而戰,對我大魏用兵?!”

毛博、薛漿二人也感覺有點詫異,不解問道:“秦國乃我大魏盟國,何故竟會興此不義之兵?”

“這或許跟趙疆、韶虎等人擊敗了韓國有關……”

臨洮君魏忌沉思道。

因為信息傳輸不便,魏忌前幾日剛剛收到來自雒陽的消息,還是天策府左都尉高括轄下的青鴉眾冒著冰雪送來的喜訊,否則若是走朝廷的渠道,恐怕這會河東還不知他魏國已戰勝韓國。

“秦國怕我大魏因此坐大?”

寇正皺著眉頭問道。

“呵呵。”臨洮君魏忌笑了兩聲,說道:“前幾個月,陛下禦駕親征,在大梁擋住了百萬諸國聯軍,令天下為之震驚,如今,趙疆、韶虎、龐煥等幾位將軍擊敗韓國,或將回援、或將順勢攻打齊國,這場仗,我大魏已立於不敗之地……換我是秦人,我也會感到憂心。”

寇正微微皺了皺眉,思忖了一下,稍稍點了點頭。

作為魏國中上層的官員,並且還是內朝的候補,寇正當然看得出如今的天下大勢:只要他魏國扛過這一劫,他魏國將勢不可擋。

顯然秦國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生怕魏國過於強大、最終對他秦國造成威脅,是故在魏國即將取得勝利的時候,火急火燎地進攻魏國,試圖借此削弱魏國,使中原的格局恢復舊日的平衡。

“郡守大人打算如何應對?”

在理清思路後,寇正詢問魏忌道。

魏忌稍稍思忖了一下,隨即說道:“西河到我河東,無非就只有水陸這兩條路,要麽沿西河南下,要麽就走山道。壺口山上有‘北屈’堅城可擋秦軍,唯獨水路這邊,不好抵擋,是故我決定分兵‘夏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