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粵東三烈(一)(第2/2頁)

陳子壯少時,值中秋之夕,家中宴客,時有纖雲掩月,有客因景吟詩道:“天公今夜意如何,不放銀蟾照碧波。”陳子壯信口續上:“待我明年遊上苑,探花因便問嫦娥。”

所以說,考中探花,早是陳子壯意料中事。

漫長的十數年為官生涯中,陳子壯心憂時政,勤研救國之道,著有《昭代經濟言》十四卷。對於閹黨當道,他作有五古六百余言予以無情的揭露和鞭撻;對於李自成、張獻忠的起義造反,他頗能站在農民軍的角度陳言寬恤實政,提出“蠲租”、“清獄”、“束兵”等十二事,說“四方之民,饑寒所驅,鋌而走險。即流移稍集,而宿逋追比,新餉督催,民何以堪?蠲租緩征,誠恩詔之宜首布者”。

……

陳子壯的許多見解總是與當政者多有抵觸,以至於在崇禎八年(公元1635年)被革職下獄。

崇禎九年(公元1636年),獲釋南歸的陳子壯在廣州城北白雲山築雲淙別墅奉母山居。

範仲淹在名篇《嶽陽樓記》中有這麽一句“身居廟堂之高而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陳子壯,就屬於這樣的人。

雖然賦閑鄉裏,但他傷時憂世之感並不能減少半分,與友人談及時事,往往唏噓流涕,不能自已。

在這個時期,他和陳邦彥相識了。

陳子壯詫異陳邦彥的品行才學,特禮聘他在自己家裏教授諸子。

崇禎十七年(公元1644年)弘光建政,陳子壯向弘光拜本助餉,以禮部尚書起用。

次年(弘光元年,公元1645年),清軍大舉渡江,南京失陷。陳子壯奉太後懿旨返還廣東集旅勤王。

回到廣州,陳子壯認為弘光朝既覆,應擁立桂王朱常瀛監國,故與兩廣總督丁魁楚相商。末已,隆武帝已在福建即位,丁魁楚仿徨無計,征詢陳子壯的意見,在這個問題上,陳子壯與瞿式耜是完全一致的,他認為隆武帝系太遠,應立桂王,但隆武既立,他也能接受現實,奉隆武詔以太子太保兵部尚書起用。

隆武二年(1646年)十月,隆武政權敗亡,朱由榔監國,陳子壯不滿丁魁楚破歷朝成例入閣,拒不肯入朝從政。

陳子壯雖不肯入朝,卻在紹武與永歷爭立時力挺永歷,在廣州,他怒責蘇觀生等人搞窩裏鬥,讓清廷坐漁人之利。

李成棟襲破廣州之日,陳子壯不幸落入清軍之手,迫於母陷不得不剃發詐降。但這次詐降讓他的母親大為傷心,陳子壯自己也後悔莫及,不久潛逃匿藏於南海九江村(今南海九江鎮)。

張家玉,字玄子,號芷園,廣東東莞萬江鎮人。張家玉家境雖然貧寒,父母在對他的培養上卻毫不吝惜錢財。張家玉面如冠玉、天資聰敏,崇禎十六年(公元1643)考取進士,授為翰林院庶吉士,其不僅精通經文詩詞書畫,而且愛好擊劍,任俠尚氣,多與草澤豪士交遊。

因為太過任俠豪爽,崇禎十七年(公元1644年)三月,李自成大軍才剛剛進入北京,張家玉便主動投入大順軍中,稱要為大順政權效力。

從這一點上說,張家玉算是一個有節操汙點的明朝官員。

不久,李自成兵敗山海關,旋即撤師西去,張家玉又改投入弘光政權,卻被指為曾變節投賊而鋃鐺入獄。

弘光元年(公元1645年)五月,清兵攻破南京,隆武帝即位於福州,張家玉被授為翰林院侍講,兼編帝王起居注。

七月初一,隆武帝親征江西,張家玉又得改任為兵科給事中,受命到廣東潮、惠二州籌餉招兵,招有精壯萬人組成五個營。

不久,隆武帝在汀州被殺,張家玉剛建立起的新軍,缺糧少餉,只好解散,其本人於八月回到東莞家鄉。

陳邦彥信邀陳子壯、張家玉起兵,就是看準了他們兩人在民間的號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