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國牧民與農民的故事(第5/6頁)

討過十年飯的朱元璋最知道窮苦老百姓期盼什麽,因此,朱元璋的部屬紀律嚴明,對老百姓秋毫無犯,在當時大大區別於其他義軍。而政治信仰上?前文已經提到過,招兵大旗上寫明了:

山河奄有中華地;日月重開大宋天。

為中華山河而戰,為漢人天下而戰。凡是漢家子孫,誰能不為此熱血沸騰?好了,“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有了;“一切行動聽指揮”的嚴明軍紀有了,這下是不是就可以縱橫天下了呢?還不夠,還需要“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

戰略層次思考,一般來說是屬於少數高層人士的專利,這東西基層官兵思考多了有害無益;戰術方面就不同了,這裏需要一大批將才來執行並實施上級的意圖。怎麽打,是領導們把思想化為口頭明確的指令,具體打,打出彩卻需要下級將士的意志與技巧相結合。

這種人才若能組成一支軍隊的骨架,才算具備了一支打不垮的“鐵軍”的雛形。

可是,人才哪裏來?天上不會掉人才,一切人才都要從實踐中篩選出來,俗話說“百煉成鋼”,百折不撓的作戰意志與百戰不殆的作戰技巧只能來自於實戰,練兵場上的“士兵突擊”畢竟是做戲,更誕生不了真正的軍事家。

朱元璋麾下的“鐵軍”就是從實戰中歷練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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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的名言得到了證實:自1325年起,被壓迫到了忍無可忍地步的中原漢人就不再默默忍受了:爆發了趙醜廝、郭菩薩在河南領導的農民起義;元惠宗至正十一年(1351年),劉福通率紅巾軍起義,蒙古人在中原的血腥統治開始出現動搖跡象。

蒙古人在中原八十余年的安逸日子葬送了他們曾經令地球人聞之色變的蒙古鐵騎,這時的元朝貴族們已經不願意在腥風血雨中尋找刺激了,而是熱衷於更多地獲取財富與權力,統治者內部為爭權奪利不惜刀槍相見。於此同時,反抗蒙古人的起義軍也在為著同樣的原因開始相互大打出手。

沒有必要長篇累牘哪家義軍屬於正當防衛,哪家是在惹是生非,當時的起義軍已經主要分化合並為三大股,分別是陳友諒部、張士誠部和朱元璋部。

就軍事實力來說,最強的是盤踞在湖北和江西一帶的陳友諒,他占據了長江上遊,而朱元璋占據的應天是下遊,必須要仰首而戰,就算是同處下遊高郵江浙一帶的張士誠,財力與軍隊也比朱元璋的吳國強大得多。

也就是說,號稱吳國的朱元璋其實是在兩大強敵夾縫裏掙紮求生存,這還不算北面不遠的死敵元朝。

就對元作戰形勢來說,大家的處境是一樣的:誰出動主力去和蒙古人死掐,誰的老窩就處於被“友軍”掏掉的危險,最給面子的仗義行為也是坐山觀虎鬥,等著大風刮過後不費力的去拾風落棗。

而恰恰蒙古人也是這種心態,大元皇帝與朝堂高官們也是歡欣期待坐等這些造反亂民自己碰撞個兩敗俱傷。

這次蒙古人失算了:坐山觀虎鬥的策略並沒有等來老虎們死得光光,相反,幸存下來的那只老虎反而更加兇猛了!

朱元璋,帶著一支僅僅以二十四人起家的部隊,從這內外實戰中發展壯大起來,經過與張士誠的鎮江攻防戰、寧國攻堅戰,與陳友諒的應天保衛戰、洪都保衛戰以及一戰定乾坤的鄱陽湖大水戰等“內鬥”,朱元璋已經擁有了一支堪比蒙古鐵騎的無畏鐵軍!

朱元璋本人,從這些血戰中學會了把目光投向戰略布局;主要智囊李善長、劉基(即民間名人劉伯溫)等則學會了制定詳盡的作戰計劃以及保障後勤軍需;更關鍵的是:無數血戰歷練出了一批戰場帥才、將才!

這些軍中骨幹被後人們在說書場中一再演義神話,個個成了天上的星宿下界,其中較為著名的有:徐達、常遇春、馮勝、李文忠、傅友德、鄧愈、湯和、沐英、藍玉、華雲龍……可謂群星燦爛。

在這批群英背後,則是一支因為有組織而更可怕的武裝人群,常遇春率領的騎兵部隊已經絲毫不弱於蒙古鐵騎最盛時,從實戰中打拼出來的步兵已經早就丟掉了漢人慣有的對騎兵的畏懼;還有一支決定性的力量,從陳友諒那裏繳獲來的龐大水師以及無數戰船。

將水師定位於決定性的力量,是因為在進攻性質的征伐中,實質上軍資運輸決定著戰爭命運,無論多龐大、多精銳的部隊,吃飯都是第一位的。糧草一旦供應不上,人多反而成了累贅,步兵有舟船運輸輜重自然後顧無憂,從而能專心對敵。

征伐中,攻堅戰必不可少,再怎麽強悍的騎兵也無法攀城或者巷戰,最終解決戰鬥還是要靠步兵。步兵的進兵途中,最易遭到來去如風的敵軍輕騎突襲,因此,水陸兩軍並進則可以相互掩護,如遇騎兵襲擊,水師以弓弩掩護即可把步兵運至河岸的另一側,所以,不管從實際上還是心理上,古代大型戰事中,水師都是步兵至關重要的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