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朱元璋左右開弓再出兵(第5/6頁)

李文忠與副手左丞趙庸率部出塞之後,首先就是直撲北元中都治所興和,興和元軍守將為平章竹貞,這時的竹貞面臨幾種選擇:棄城而走;堅守待援;獻城投降。

竹貞最後的選擇是兩條腿走路:副將留守興和,自己率主力退守察罕腦兒——這是魚與熊掌都想兼得,是如同做夢一般的選擇!

實際發生的情形也是如此:留守所部迅速決定:獻城投降。

誰也不能責怪留守元軍什麽,因為現在的退路都明明掛著牌子:此路不通!

棄城而走?往哪走?步步退軍察罕腦兒?乃至開平?無異於引狼入室,還要必然擔當主將竹貞安給的“畏敵避戰而失土”的罪名,被殺一儆百宰掉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堅守待援。前文說過,堅守成功的關鍵在於“待援”,假如不可能有援軍呢?堅守也就失去了意義,一支看不到希望的部隊無論如何也是沒法提高士氣的,就算是大明蘭州的守軍,不也是因為希望還在嗎?是明將於光用生命給了城內守軍希望:“徐大將軍援軍不久立至!”

而現在的興和呢?主力已經北撤,迎面撲來的是李文忠的十萬大軍,東面的雲州已經落入明軍華雲龍之手,西南不遠的東勝州也被明軍金朝興占據,能指望的援軍唯有東北方向雲需府白駝山的駐軍,那是大元太尉蠻子(是人名,不是我們理解帶有貶義的外地人統稱)所帥的數萬鐵騎。

但目前的興和城卻指望不上他們,蠻子太尉還要招呼遠遠迂回向應昌的兩支明軍。

要細述目前元軍分布以及兵鋒走向不大容易,因為史料過於簡略,我們只能根據東線明軍的軍事活動來大體判斷元軍主力的情況。

這就引出了一個至今仍在爭執的問題:東路明軍的兩場敗仗。

我們若把明軍同期的戰事活動在地圖上連接一道細線,便大致可以發覺:這是一個新月形狀態,李文忠的主力部隊位於新月底部,左右各前出了兩個月牙尖。

東方前出的“月牙尖”即海寧衛指揮副使孫虎,已經率兵到了開平東部的落馬河一帶。據史載:元廷派出了太尉買驢迎戰孫虎,具體戰況不祥,結局清楚:明軍全軍覆沒,孫虎戰死。——我們可以把它看作一個折斷了的右“月牙尖”。

西北方向的左“月牙尖”即與華雲龍共同負責北平守備的驃騎大將軍、大都督府副使孫興祖,此時正率及燕山右衛指揮平定(人名)、大興左衛指揮龐禮等,進兵興和西北方向的三不剌川。

據史載:“遇胡兵,力戰皆歿於五郎口。”

後世人們爭執的就是三不剌川的具體位置、以及也可以劃入名將之列的孫興祖去那裏幹嘛、哪股元軍使這位名將掛掉的?

這主要是由於明末清初地理學家、學者顧祖禹說了一句:“三不剌川在衛北境。其西為五郎口。明初,孫興祖戰死於此。”所以這“三不剌川”便跑到了陜西去了。

之後的《明史》以及《明實錄》都有這麽一句:

(孫興祖)從大將軍北伐以戰死,年三十有五。

於是爭議產生:怎麽駐守北平的孫興祖被徐達調到西線戰場去了?

其實,這根本就不用爭執:徐達乃大明軍中第一人,身居“征虜大將軍”之位,就是把李文忠說成“從大將軍北伐”也沒有什麽不對,更何況一個都督府副使孫興祖?

欲探討歷史真實,唯有根據當時實際戰況來分析判斷,文人留下的一句話不足為憑,別說屬於“孤證”,就算是再有史籍記載也沒用,一旦是後世史家照抄的前人的錯誤觀點呢?

事實是東線北平的燕山六衛部隊絕對去不了西線,連增援也談不上,朱元璋與徐達都不會這麽笨拙,與其調動北平的部隊數千裏增援西線戰場,那還不如自南京出發時就讓徐達再多分點兵力呢,再說了,西線戰事無論怎樣兇險,也不過就是王保保的十萬孤軍一股,絕對沒有必要動用燕山六衛的“遠水”來解蘭州前線的“近渴”。

因此,孫興祖是奉李文忠軍令參加的東線戰事無疑,而孫興祖死地則應該是應昌西南約兩百裏的三不剌川,孫興祖所部與孫虎所部一樣,目標都是應昌,最大可能就是李文忠用來分去應昌以及開平蒙古守軍的兵勢,這種態勢極像兩根鐵鉗後面跟著一根鐵矛,結果兩根鐵鉗都被元軍成功折斷,卻幫助了李文忠這根利矛實施了致命一擊。

另據《明開國功臣錄》記載:

正月副大將軍北伐,三月甲午,(公歷四月一號)兵次三不拉川,遇胡兵,力戰死於五郎口,年三十有五。

由此時間可知:孫興祖戰死在徐達與王保保的定西之戰發生前,這時的徐達大軍尚在行軍途中,孫興祖是受到李文忠直接指揮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