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消息(中)(第3/3頁)

眼中看著妻子的神色變化,韓岡嘆了一聲,盡是無奈。王旖心結難解,而他在原則問題上又絕不會讓步,想要和解,真的是難了。

前兩天他還跟王旖爭吵,韓岡說去河北對韓鐘也是一個難得的歷練,王旖則說,韓鐘學了一肚子兵書,就只會紙上談兵,貿然領軍,是害人害己,就是要歷練,也該一步步來,先易而後難,而不是一步登天。

韓岡當時大怒,說,“去河北,至少有王處道管著他,讓他只能在鐵路上下功夫。去夔州去湖南,我哪裏找一個王處道管他。沒人壓著,他一個低品朝官能搶去指揮幾千上萬兵馬,那才是一步登天。別人家的兒子也是人,不是讓宰相家衙內拿來歷練用的。”

韓岡這段時間一直頭疼,王旖說到底並不是不願意韓鐘去河北,只是不忿韓岡對韓鐘的態度,看起來是在著力培養兒子,但實際上不過是想讓在溫室裏長大的嫡子,感受一下現實,甚至不惜讓他去冒上性命之險。

要說韓岡全無此心,那當然是說謊,王旖與韓岡結縭二十余年,韓岡的行事風格又怎麽會弄錯?

但韓岡覺得自己只是想教育兒子,怎麽可能會坐視兒子丟掉小命?韓鐘的職位,本來危險性就不高,何況還有王厚照看。

這麽多天來,韓岡和王旖爭執的焦點就在這裏,韓岡並不認為自己對兒子的安排有錯,而王旖則越發地對韓岡不滿。

想及妻子的倔強,韓岡又嘆了一聲,他之前煩得厲害,沒精力與王旖爭吵,才幹脆丟到腦後。現在看來,這個做法錯得大了。

“你們先下去。”

韓岡打算早點解決家中的問題,他總不能放任妻子就這麽病下去。

先清了場,向床裏面坐了一點。韓岡拉住王旖的手,笑了一笑,正想開口,卻見退到門外的使女站在門簾外向裏探頭。

韓岡看了看妻子,猶豫了一刹那,然後坐直了身子,揚聲問道,“怎麽了?”

使女猶猶豫豫地說道,“相公,都堂傳話,有緊急軍情。”

又一次嘆息,韓岡回頭看著臉色木然的妻子,想說些什麽,想想卻沒有多費口舌,扶著王旖躺下,蓋好被褥。

俯身在王旖耳邊,“早些安歇,事情處置了我就過來。”

留下一句話,就走了出門。

王旖睜著無神的雙眼看著韓岡離開,使女回到房內,她卻翻身向著內側,不讓任何人看見她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