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進擊中的大儒

似乎就是那麽一回事,自中原板蕩之後,文化就是向南轉移,導致五胡亂華和南北朝結束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中原的文化圈沒能恢復元氣,還是要等隋室的李閥結束戰亂建立大唐,花了數十年才將文化圈重新興盛起來。

現如今是羯族統治剛剛結束沒多久的時間段,歷經各族胡虜的肆虐,能逃的都逃向南方,尤其以各世家和豪族最能逃,中原的大多數人連活下去都顯得艱難,哪有那個氛圍去搞什麽文化,北方的文化自然是顯得貧瘠。

原本的東晉小朝廷治下,文化氛圍還是相當的濃烈,誕生了不少這個XX家那個XX家,尤其以書法家、思想家和玄學家最多,還都能遭到追捧,名氣大的人比比皆是。

劉彥下達招賢令,不止是吸引了聽到風聲的山門中人,南方可以說是傾巢而動,誰也不想被隔離於“治世集團”之外。

漢國已經建立將近九年,一直沒有任何一個學說能夠成為“核心”,那是文化人有目共睹的事情。他們本以為新生的漢國會是兵家和法家霸世,將走向秦帝國的老路,“改換門庭”學習法家典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尤其是以向軍事靠攏的人最多,還不是為了能在新的“治世集團”能有一席之地?

招賢令的出現必然會引起轟動,不止是君王需要賢才,還代表著君王其實很需要一個“核心”學說。那是不是說君王其實沒有想讓法家霸世,是君王根本就沒決定以哪個學說成為核心?

儒術霸世已經是數百年的事情,實際上有的是想著要醞釀反擊的人,偏激一點的人甚至都有了魚死網破的決心,想著無論如何也不能重新讓法家崛起,怎麽樣都要維護儒家的霸主地位。要是劉彥沒有下達招賢令,不管時間過了多久,儒家的反擊也必然是會出現,只是以何等方式出現而不同罷了。

現在還有法家嗎?沒人知道。法家門徒裝了數百年的儒生,裝的連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法家一員,再來是相當多的法家典籍是一改再改,真的需要時間來重新凈化一下。只有法家典籍被重新整理,才有可能出現新的法家大能,也才能重新讓法家成為秦帝國時期那樣的顯學。

可以確定的是正因為“儒皮法骨”的戲碼上演太久了,真的沒有法家大能的存在,要不八年的時間足夠在法家大能的率領下將朝堂經營成鐵桶。畢竟劉彥是真的在以律法治世,給出了法家發展的絕佳環境,可到了元朔八年末尾的階段,依然是那個樣子。

“亂世當用重典,自是法制崛起之時。”

羅含今年已經五十七歲,可是從模樣看去竟然像是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他與一眾友人抵達關中之後,入了舊長安城是被安排在驛館之內。

不管誰從哪裏來,走了那麽遠的路,一路上必然是能用眼睛看到漢國的實際狀況,不少地方已經從戰亂中走出來,可要說能發展多好真的未必,更多的地方則是依然能夠看到戰亂過後的破敗。

想要對治國發表什麽言論,首先要了解國家當前處於什麽狀況,很顯然的是漢國是有赫赫兵威,但國內狀況真與天朝盛世該有的景象差距太遠。

“重典可壓制宵小,使壞人不敢為非作歹,使社會恢復有序。以法制人卻難有真正盛世,唯有道德深入人心方能有真正的大世。”

這個也是儒家門徒普遍的看法,他們沒有無視法律的必要性,可又認為只有讓一個人從內心裏真正成為一個有道德的人,才能真正根治亂象。因此他們重視道德的教化,遠比普及法律的重要性要多得多。

讓所有人都成為有道德的人?儒家為了這個目標已經奮鬥了近千年,卻是從孔子他老人家開始。孔子創建了儒學,目標是讓儒學成為治國之學,本人不斷奔走各國求官,眾門徒也是奔走在當官的道路之上,還是知道至少得有權才能將儒家的治世手段有施用的舞台。

可惜的是春秋各國戰亂不休,儒家真不適合那種大爭之世,少數幾個使用儒學治國的諸侯國也很快滅亡,導致各個諸侯國更是對儒學唯恐避之不及。

事實上孔子的儒學和他升天之後的儒家已經不是兩回事,要說各個學說哪個被改得最多,那麽絕對是儒學。

先漢獨尊儒術之後,各個學派銷聲匿跡,然而各個學派並不是真的消失了,是成了隱藏在儒家的臥底,尤其是以法家玩得最為手段高明。自先漢到五胡亂華,出了不少以法制而聞名的大儒,有了春秋戰國那麽多儒學門徒卻是法家大能的例子,也沒人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頂多是覺得“中出叛徒”了。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如今乃是我等成仁取義之時。”

說話的人叫張亢,就是當世聞名的“三張”之一。他的年歲大約在四十左右,曾經做過西晉的蜀郡太守,注釋過諸多典籍,以《明堂月令》和《中台要綴》最為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