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這很封建(十四)(第2/2頁)

“好啊,都很能幹啊!”呂嘉問冷冷一笑,“才幹幾年啊,就不把王法放在眼裏了?”

“學士……學士且饒了小底這一回吧……”

四個被揪住小辮子的吏員一起下跪求饒。

他們犯下的罪過並不大,可以說大家都在幹,根本就是陋規。也不知怎麽就被太府寺卿這樣高高在上的大官知道了——其實是呂本知以呂嘉問的名義下去找了市稅務和平準案的官員老吏,讓他們交出幾個汙吏來肅整綱紀,於是他們四個沒什麽大背景的新人就給充了指標……

“有甚饒不饒的?”呂嘉問無所謂地笑了笑,“又不是殺頭充軍的罪過,本官也懶得把你們送有司問罪,只是開革並永不敘用,以後好好過日子去吧。”

吏員受賄幾百緡根據律法當然不是小罪過了,不過真送有司問罪也沒啥大不了,反而會讓太府寺卿的其他吏員心寒。所以呂嘉問只提了開革,不問其他。

對這四個沒有身家的公吏而言,開革就失去了一切,從今往後就是窮光蛋四只了。

“父親。”呂本知這時開口道,“他們只是初犯,不如給他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將功補過?”呂嘉問冷冷掃了眼堂下的四人,“他們行嗎?”

“行的!行的!”

四人異口同聲道。

名叫於同道的押司是四人中腦筋轉得最快的,現在已經有點明白呂嘉問這個大酷吏是要把自家當刀使了。當下就道:“學士但有差遣,小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在所不辭,好好……”呂嘉問笑道,“那你留下,別人都走吧。”

“學士,小底也在所不辭!”

“小底替學士赴湯蹈火……”

剩下的三人連忙開口哀求,這份吏員的差遣雖然士大夫們都看不起,但這是太府寺的吏員啊!論起油水,尋常的縣官都比不上!

呂本知也道:“父親,他們都肯替您辦事的,要不就留下?”

“怎麽能都留下?”呂嘉問搖搖頭,“總要開掉兩個的……”

說著話,呂嘉問就冷冷掃了堂下跪著的四人,然後放低了聲音:“人人都是本官是酷吏!說的對,本官就是酷吏!酷吏上任是要立威的,你們正好撞上,那就怪不得本官了。不過本官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可以給你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四個人裏面,只開兩人。至於開誰留誰,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要看表現……而且只有一半機會留下!不得不說,呂嘉問還是很有手段的!

看著四個淒淒慘慘,磕頭猶如搗蒜一般的吏員,呂嘉問的嘴角就浮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有了這四個爪牙,就不怕州北軍營裏面那些小商小販不搬走了。只要有人肯搬了,那就是陣腳松動,全部拿下也就不難了。

……

呂嘉問的拆遷大業始有進展的時候,正在組織力量清查隱田隱戶的施大知州正在受賄——三千緡萬惡的金錢,外加一位高麗國的佳麗。

來行賄的是京東東路的齊州過來的豪商少當家,名叫陳笑天,他家是京東東路最大的羊販子,每年從遼國買入十萬只羊,還在滄州經營著一處占地三萬余畝的牧場——從遼國買入的羊必須要有個地方喂養一番,羊肥了才好賣錢。

這處牧場當然也是隱田了,能從遼國買那麽多羊,還能當上京東東路頭號羊商的大商人,肯定是背後有人的。在滄州搞上三萬畝隱田,當然沒有什麽問題。

不過他家卻突然接到了後台老板的命令,說是滄州現在正在查田,所以要將三萬畝牧場部分發賣,免得招惹麻煩。

查田這種事情,陳笑天他家可遇的多了,也沒啥擺不平的,無非就是行賄……所以陳笑天就得了他爹的命令,帶上禮物火速來了滄州,還走通了萬大姐的門路,見到了知州施國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