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拆分江南

“三哥留步!”

“嗯?噢,是五郎啊,有甚麽事體?”

觀察使府下班光景,單位外面有人攔住了張利的乘馬,算是熟人,乃是曹夫子的遠房宗親。是出了五服的關系,但因為曹夫子現在地位超然,於是就“富戶山中有遠親”了。

曹五郎籍貫雖說是淮南,可妻族卻是漢時九江郡望族,如今則是江州都昌縣的坐地戶。

而且曹氏還不是以曹夫子為名來攀扯的,曹五郎妻族是都昌縣的土豪,而武德年時,重置都昌縣的安撫使,是李奉誡他爹李大亮。曹五郎就是以“仰念”李大使的名義,先去揚州跟李奉誡“敘舊”,然後再通過李奉誡,來了武漢。

到武漢之後,在張德面前混了個臉熟,然後突然有一天發現,跟曹夫子居然祖上是一家,於是就成“美談”。

一般人還真瞧不出這裏面的彎彎道道,然而老張當年給文科生領導拍馬屁的時候,什麽迂回沒見過?這都是小兒科了。

不過曹氏也沒什麽惡意,不過是想要摸魚,無傷大雅,老張也就順水推舟,也順便能給曹夫子壯壯聲勢,免得別人以為“人瑞”曹憲是家裏無人的。

“聽說觀察大人要籌建武漢交通專科學校?”

“這都籌備一年多快兩年了,怎麽,五郎是要承接個工程?”

曹五郎搓著手笑了笑:“豈敢豈敢,小弟倒也不是想要接工程,就是想問問,若是學校開起來,能不能在江州設個招生點,然後置辦個江州分校?若是能在都昌縣,那就更好了。”

“一般說來,就算要置辦分校,也只會擇選州府治所,郊縣未必會去啊。五郎,你這是有甚麽想法?”

“也不瞞三哥,小弟也是受人之托啊。”

一臉糾結的曹五郎尷尬地看了一眼張利,“小弟妻子,都昌縣王氏,算起來,還能跟瑯琊王氏攀扯,多少還算有些眼界。這幾年國朝大興土木,往來交通有利可圖,乃是傳世基業,江西不比江東,山多水淺,若是行走不利,便沒甚麽念想。可要是能修路築壩,增補田畝,怎地也是個好去處。”

“江南難就難在這裏,朝廷也是有這個心思的,莫說官商,便是皇帝,十八學士恁多南人,不正是有這等考量麽?”

張利牽著馬,一旁曹五郎亦步亦趨跟著:“話是這麽說,可總有先來後到,大約還是先在江東,不會是在江西。”

“彭蠡湖不如太湖便當,這也是無法,再者,江東溝渠開挖,怎地也是千年以降,非一日之功。”

水利工程在武漢是重頭項目,幾套《水經》也是極細研究,像都江堰這種大型工程,更是屬於經典案例來研究。江東的水利工程,不少都是春秋時期的,用到現在最典型的,就是吳王夫差時期的運河。

其中的一段,就接入了南運河。

“三哥,小弟也非是讓哥哥說項,只是能不能幫小弟打問一句,若是能湊錢置辦個分校,哪怕是招生點,也是好的。”

“若是在江州還好,可在都昌縣,怕是不成啊。”

這是實話,張利經手不少事物,武漢方面是很難兼顧到州府以下單位的,郊縣很多時候都是“加盟”的形式參與武漢的大型商業活動。

“若是能使錢,我那嶽丈,倒也願意的!”

曹五郎有些急了,竟是連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

可張利也是實誠人,笑道:“老弟啊,這事情哪有這般簡單?除非江南道真個就分了江東江西,然後有人主持江西事物,否則,哪來的門路給你運作到都昌縣去?”

“唉……小弟也是知道艱難,只不過,總想碰碰運氣。”

嘆了口氣,曹五郎也心知這難度系數高的沒譜,別說張利沒本事,連江漢觀察使張德都沒這個能耐。這年頭,哪有舍了江東不開發,反而跑去開發江西的?除非朝廷傻了,砸這個錢。

過了幾日,又是下班,一臉懵逼的張利見了曹五郎,然後喟然一嘆:“這簡直不可思議,巡狩遼東的皇帝,居然下旨重整江南道,以宜州、饒州、撫州、虔州為界,至江南西道……”

曹五郎熱淚盈眶,才幾天啊,居然被張三哥一語成讖,朝廷真就分了個江東江西出來,而且還任命房玄齡為黜置大使,同時還兼任江西總督。

“如此說來,只要打聽好房相門下誰人主持此間事宜,便能行事?”

“話是這麽說,可房相門下你也是知道的,早就大不如前,門人多外放河南山東。如今用人,哪有甚麽像樣的人合用?既為黜置大使,還兼差江西總督,凡是必定首慮腹心機密,這光景,他總不能用兒子來當差吧。”

“唉……說的也是,縱有變數,尋不得門路,也是枉然。”

又過了幾日,還是下班,表情豐富的張利臉皮抽搐,眼門前曹五郎急切問道:“三哥,這房相家裏二公子可有甚麽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