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狂妄”

“哎哎哎,大法師,你他媽可別死我這裏啊臥槽!”

老張什麽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阿羅本這個洋和尚眼睛一閉就直挺挺倒過去,別說罵這般番僧,就是摁在地上毆打,他張某人也不會有半點麻煩。可要是死在這裏,那就是有說道了。

事涉僧侶,還特麽揣著聖旨的,還特麽是當年被房玄齡接見的,還特麽是被皇帝老子特許建廟的。人可以瞎浪,但不能瞎死啊。

情急之下,老張都特麽快尿了,上去就給阿羅本倆耳光,啪啪啪又抽了幾下,接著掐人中。一摸脈搏,好,還有脈搏,繼續掐人中,阿羅本終於醒了過來。

“陛下!陛下!陛下——”

臥槽什麽鬼?

連喊三聲“陛下”,老張差點跟著吐一句“臣妾做不到”,松了口氣,抖擻精神又站了起來,老張看著這老貨,無奈道:“大法師,你還是先去休息休息吧。”

鬼知道這老貨心裏到底轉過多少個念頭,突然就閉氣過去,實在是太恐怖了。

阿羅本腦子還是懵的,隔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手一擡:“扶我起來。”

門徒把他扶了起來,阿羅本看著張德,半晌,才虛弱地說道:“我們以前在長安,說笑你是‘地上魔都’的王,現在……你果然是此地的王。”

“噯!大法師,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老張是無所謂老番僧如何編排他的,橫豎他也不信什麽主,就算是拜個上帝,那也是國產上帝,昊天上帝聽過沒?至於非法穿越這件事情,說不定哪天物理學的大牛就給宇宙糊了張大餅,它就成了呢?

老番僧要是用“冒險家”“學者”的身份前來,那沒說的,好酒好菜走你。學術上可以有爭議,生活上依然可以一起擼串嘛。可老法師現在打的主意大大地壞,想跑來武漢忽悠信眾地幹活,那老張沒請他吃前沿菜品“花生米炒豆腐”,已經是雅量非凡。

前陣子聽說突厥人兩破大馬士革,跟對手在大馬士革玩起了“搶劫競賽”,讓不少景教教眾好生為阿羅本老法師擔心,而老張心想王八蛋突厥狗能去大馬士革搶劫是為什麽?源頭多少跟自己沾一點關系,所以也就沒那麽粗暴。

不過現在看來,粗暴不粗暴也沒啥,人老法師壓根就不是肉體上的傷痛,顯然是因為某些原因,刺激了脆弱的“玻璃心”,精神上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使君抗旨不尊,同‘謀大逆’何異?”

阿羅本氣的跳腳,猛地又情緒激動起來,脖頸上青筋暴出,一副要過來咬人的樣子。

得虧老張左右都是本家護衛,自己又常年擼鐵,別說一個老法師,眼前這一窩景教教眾一起上,都不夠他三五拳的。

擡手阻攔了護衛上前,老張笑呵呵道:“大法師說我抗旨,這是對的。說我‘謀大逆’說我不尊,卻是差了。”

知道阿羅本是個什麽樣的性子,那就好說了。

老張跟他講起了道理:“皇帝陛下雄才大略,世人皆知。不過,再如何雄才大略的英主,也難保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時候。大法師,你當皇帝的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托大說一句,我未入京之前,長安城也沒幾家可以跟我鬥富。”

“……”

一看老張炫富,阿羅本又是一口老血,感覺眼前這個江漢觀察使,真他媽是個混賬。本以為他要講道理,結果他炫富,而且還是炫二十年前的富。

當然了,二十年前的江水張氏……還是有錢。

“之所以跟老法師說起某家資,倒也不是炫耀。只是於你有個說道,這長安的富貴,也就是增補個‘貴’罷了。”

言罷,張德又示意了一下景教門徒,讓他們把阿羅本扶回椅子,於是他回轉拿起茶杯,吃了口茶,接著道:“大法師可知道皇帝僅僅是準備給皇後修的陵寢,要多少錢糧麽?”

阿羅本一臉懵逼,但隱隱覺得有很多“秘密”,似乎就要揭開。

“一年稅賦。”

“什……什麽?!”

作為一個大馬士革僧侶,他當然知道貴族的富麗堂皇都是建立在無數“賤民”身上,即便是養活一個有馬戰士,就需要一個村落盡心盡力的供奉。而一個“王”,需要的自然更多。

但在唐朝,阿羅本來得太晚,貞觀九年的時候,太子糖在漠北一度成為“硬通貨”,冬季幾乎就是當寶石來交易,直到皇後完全接手,才改變了這種“涸澤而漁”的現象。

貞觀九年的唐朝,已經可以浪的飛起,中央財政的改善是有目共睹的。

“再加上新修宮室,翻新九成宮洛陽宮,你以為就憑貞觀四五六年那點家當,能修起來?”

老張負手而立,看著阿羅本,“皇帝還變不出錢來。”

“使君是何意?你莫非想說,這些錢,還是你變出來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