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暢想

新制海圖又出版了一套出來,孫伏伽跑去圍觀的時候,有些詫異:“已經跑到東海盡頭了?”

“前幾年誤打誤撞到了東海盡頭,不過彼處貧瘠不堪,勒石碑銘就算了賬。遇見幾個山野部族,有類流鬼靺鞨雜種,不見有城邦國體,想來連個小國寡民都算不上。”

阿妹你看這地界怎麽說呢?從農耕角度來看,和南邊的表親根本沒法比。真正要超越南邊,還是阿妹你看進入工業時代之後的時候。不論從天選還是人選的農作物來看,阿妹你看就是個窮逼地方,而且是超窮的那種。

船團的探險隊也僅僅是在那裏亮了個相,就打道回府,連存在的意義都沒有。盡管現在的海船,已經足夠進行橫跨大洋的貿易,然而想要把阿妹你看土地上的資源開采出來,也是個相當蛋疼的事情。

缺人,缺很多很多人。

在貞觀朝的當下,那地界的人口密度相當的低。部落極其分散,人力組織效率極其低下,勞動模式主要還是靠采集……哪怕把所有的人口都打包,都不夠開發一個海港貿易城市的。

整個一雞肋。

真要是投入資源跨洋開發阿妹你看,那還不如大唐鐵騎一路向西平推到西海海邊,這還有搞頭一點,至少成本比前者低得多。

“都說東海產金銀,總不能此地沒有吧?”

孫師兄有點不想放棄的樣子,以前作為一個法律工作者,他主要就是維持帝國的穩定統治。

利潤不利潤的,不重要,朝堂君子,談啥錢啊!談啥錢!

這不是等到下崗了麽,再就業的孫師兄想法就出現了一點點小偏差。

以前的律令條文,那是給李董服務的;現在得改改,得給賺錢的老鐵們保駕護航不是?

作為一個莊園,孫師兄當時腦袋裏就蹦跶出好幾個念頭。比如朝廷給發個土地證,比如朝廷給發個羈縻州縣官帽子,比如朝廷給發個民團編制……總之,地盤先占著,有棗沒棗打兩杆,橫豎不虧不是?

“就算有,師兄你打算填多少人進去?土著填多了危險,咱們填多了……咱們哪兒來人送過去填?扶桑都不夠用呢,就今年,西域三郎那裏還有六七千的缺口。你知道要不是‘黨項義從’散出去抓了大量同族,根本就是無底洞。”

“對,還有西域。”

嘴上說的是西域,實際上孫師兄心裏琢磨的是“河中金”三個字。

現如今,長孫氏、侯氏、程氏、郭氏……主要的幾個軍方新老巨頭,都在這裏撈錢。為了開發河中金礦,長孫沖已經表了態,要學習蘇武北海牧羊十九年。

十九年……這得多麽豐厚的利潤,才會讓翩躚公子留在鳥不拉屎的地方就是十九年?能下這個決心,這得是多麽恐怖的數量?

而且孫師兄早就聽說過,除了長孫沖,連李淳風這個仙風道骨的“仙人”,也揣著聖旨弄了小七千天竺奴到了河中。

六千多的天竺奴到了河中金礦,還活著的不足四千,死亡率之高,可想而知。

為了保住王位,北天竺的霸主,什麽什麽王朝的王,已經稱臣,不但稱臣,還納貢不少好貨色。

僅僅是象牙、虎皮、獅皮、豹皮、犀牛角、蟒皮……就裝滿了二十車。

至於黃金珠寶更是不計其數,其中有一顆雞蛋大小的寶石,看上去澄澈無暇,李道長專門派人把這玩意兒送到了武漢。

老張一看是塊碳原子組成的石頭,表示這玩意兒不值錢,於是就收下了。

別人千裏送鵝毛,但禮輕情意重嘛。

“若全局觀之,今時西域,猶如舊時甘涼。”

作為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狀元,孫師兄的眼界是不差的。只是孫師兄還是有些小心地問道:“只是,操之,倘使海上,還能舟船通勤。西域道路艱險,冬夏變化無常,想要維持,殊為不易啊。”

漢朝那麽牛逼,最終還是因為榨幹了個別地區的綠洲水資源,最終不得不選擇戰略轉移。而且西域春夏不管是熱了還是涼了,都是蛋疼無比。如果熱過頭,就發洪水;如果不夠熱,直接就是大旱災。

實在是冰川這玩意兒對溫度要求有點高,比女朋友還難以琢磨。

漢朝大量的水利設施,如今程處弼、郭孝恪,也不過是二次開發再度利用。但要說能夠幹贏老天爺,門兒也沒有。

“通勤無妨,只要天氣事宜,一日之內傳訊萬裏,如今也沒甚難的。”

一座信號機基站,就是一個戍堡,維持的經費之高,也就是老張能夠承受。換做朝廷,一看要這麽多錢,就為了多傳遞兩三句消息,直接裁撤。

假如這玩意兒是府兵編制,那更是慘到爆棚,搞不好這些個“郵遞員”就有作反,搞個大新聞出來。

“果然如此!”

孫師兄一臉驚喜,“舊年京中就在傳說,說是武漢有千裏傳訊之法,如今看來,此言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