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始料不及(第2/3頁)

張大安這陣子累的夠嗆,各種左驍衛出身的老兵來攀交情。可一開口,還真能跟張公謹這個“老上級”“老領導”說上話,張大安一個做兒子的晚輩,怎麽可能跟老爹的叔伯翻臉?

再者,這些人過來跑關系,也不是搞什麽大動作,就是想把自己手頭的糧食,從蘇州和揚州出脫。

張大安雖然是江陰縣令,可他跟前揚子縣縣令,如今的揚州都督府長史,那關系可不一般。

最重要的是,曾經蘇州市舶使虞昶,那人脈……不要太過硬。

可以說張大安就是舉手之勞,就能讓這幫倒騰點糧食出口的左驍衛叔伯賺上一筆。關鍵還不違法,官場上的風險基本沒有。

“如今牛總管也是相當急切,北地糧食還要維持朝鮮道,剩下來的糧草再運去扶桑,扣抵海上折損,那就真剩不了多少。要知道,如今先鋒軍打的太順,多出來十數萬降者,那都是要喂飽了才能幹活的。”

“十數萬?!”

張大安聲音都變了,你要說幾萬,那還能接受,十數萬,這是打多大的?

牛進達表示老子尋思著就打個十塊錢的,結果誰知道贏了好幾萬……老子自己都納悶呢。

“唉……一言難盡,如今‘望風而降’之輩實在是太多。也不知道是起了甚妖風,好些個‘野人’小邦,聽說只要投降,就能吃飽飯,竟是趕著過來投降。連那些酋長、土王,都是這等做派。”

劍客說到這裏,也是欲哭無淚的樣子,實在是王萬歲他們在處理築紫島諸事的時候,也碰上了這種情況。

如今頭大的地方就在這裏,這幫趕趟過來投降的,還別說,真沒搞事的意思,讓幹活就幹活,讓上工就上工,讓挖排水渠就不挖糞坑,讓清除地理石塊,就沒有去拔草的。

用是真好用,可養這麽多人,一個冬天,就去了十五萬石糧食。這還是精打細算來過的,虧空了多少,管糧草的老哥都不想翻開賬冊,怕心跳加速。

而另一方面,因為“擁護愛戴”邪馬台女王,導致倭地那些大豪都很緊張,抽丁現象極為眼中,本就有些不給力的農事,於是就更加荒蕪。

如此一來,又加速了倭地諸國的糧食消耗,很快就出現了極為奇葩的“糧食危機”。

揣著一塊金子跑米鋪只能換兩麻袋不知道什麽糧食的情況,就這麽出現在倭地市場之中。

這等行情,又怎麽不讓在倭地廝混的唐人激動呢?

只是要死不死的,即便是唐朝自己,夏糧也不見收起來呢,臨時調動存糧,那也是要去朝廷官倉才行。

可要調動官倉,且不說手續流程,僅僅是距離,就又是讓人蛋疼。

洛陽倉這麽豐滿,走運河南下再出口,鬼知道還剩多少。而且這麽一來,欽定征稅司的惡狗,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是一個相當蛋疼的難題。

“糧價到了甚地步?”

一直聽著沒開口的李芷兒突然問道。

“糜子一貫,稻米一貫半。這還是銅山的價,扶桑腹地再翻一倍。”

“一石?”

“一鬥!”

聽到李芷兒的話,劍客陡然拔高了音量。

“一鬥?!”

張大安驚的胡子都直了,“這……這已經是亂世了吧。”

“如今倭地,本來就是亂世。那小朝廷原本就內鬥,後來胡亂殺了一通,君臣死了泰半,地方諸國趁勢而起,旬日交戰,著實不曾停歇。”

“聽著怎麽比河中還要亂!”

這糧價,在張大安的記憶中,也就是“玄武門”那档子事情之後,才出現過一陣子。糧價最誇張的時候,一石糜子五貫,逼死人不償命的價錢。

就是那陣子,大概是李皇帝這輩子最憋屈的時刻。不但吃了蝗蟲,還跟捏著鼻子跟突厥佬結盟。

好在物價最終都平抑了下來,但付出多少代價,只要看當時山東地方官吏被誰把持,就一清二楚了。

為了這破事,李唐君臣沒少從五姓七望裏頭弄個女郎過來……這樣才好開口跟老丈人借錢借糧啊。

“河中那算是好的,沒吃的就跑。扶桑地,沒吃的你跑何處去?只有坐唐朝的船才安穩,倭地船只大多不甚牢靠,便是在鯨海,也難保被浪翻。唯有‘八年造’以上大船,才能橫渡東海,直抵揚子江。”

劍客說罷,又看著李芷兒,恭敬鞠躬,“老板娘,眼下能指望的,也只有老板娘了。還望老板娘拉弟兄們一把。”

“左驍衛老兵去尋了縣衙尋了三郎,你可知道?”

“明府這陣子甚是辛勞,下走也是知道的。”

“糧食不是沒有,糧船也不缺,不過,糧食運過去,也就讓王萬歲爭一個海外刺史,這有甚好處?”

一個海外刺史,那就是個名頭,沒什麽意義。還不如直接商幫帶著鏢局自己幹,可比頂著一定朝廷官帽子來得爽快。